杨副厂长一听，当即也知道了裴雪这个女娃子是有备而来的，当下也就收起了那些小心思，对着裴雪道：“这样吧，如果你提出的方案真的可以运用的话，那我可以答应你每周给你们提供两批油渣，一批就一百斤这样，不过这只是一开始的，后续我这也是有条件的。”
“不知杨厂长说的条件是……”裴雪心里一喜，一百斤油渣看似不多，但实际已经不少了，要知道猪身上的肥膘和板油炸过之后重量绝对轻很多。
“是这样，要是你们这肥皂弄不出来的话，后续我的油渣可不能再给你们，裴知青你不知道，这年头油渣可也是稀罕物，你们要是弄不出来，我是不可能一直给你们提供的，不然其他公社或是兄弟厂子知道了，那我这里也不好交代啊！”
裴雪心里一松，笑着点点头：“这是自然，杨厂长考虑的非常有道理，我这边保证，半年之内一定能研发出来。”
“半年？”杨副厂长提高了声音。
“虽然为期半年，但是这其中每一批油渣我们也都按正常价格给钱，这个杨厂长这边就放心吧，毕竟做什么东西都得有一段时间您说是不是？别的不说，就说您这个卤肉，第一次做大批量的要注意什么还是需要老师傅们满阿敏摸索的。”
听完这番话，杨副厂长扬了扬眉毛，心中对裴雪倒是有几分赞赏之意，别的不说，就这份胆量，敢用他的语气跟他说话跟他谈条件，这就不是一个年轻人能做到的。
他在心里喟叹一声，这样的胆识这样的眼界，只怕这东西还真的能被这帮城里知青搞出来，到时候肥皂价格真的打下来的话，单是他们厂子就能省下一笔开支。
他点了点头，颇具赞赏道：“好，就给你们批半年的，到时候你们要是成了再重新谈这个。不过裴知青，都说到这里了，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说你的主意了？”
裴雪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往省城卖，往人流密集的地方卖，杨厂长您看，一毛钱的蛤蜊油有人买，2块钱的百雀羚也有人买，那省城百货大楼里几十块钱一套的护肤品也有人买是不是？所以说，不是所有人都花不起这个钱，主要还是看谁愿意去为着东西买单。”
杨副厂长眼睛发亮的看着裴雪，一下子就明白了裴雪的意思：“所以你是说，要是县里实在是卖不过来，我可以往省城卖？”
“省城里头对这东西的需求量可不少，杨厂长，就不说是省城的百货大楼还是哪里了，您就说送去省城的办公大院，那些机关单位，一个月送几次，你说他们愿不愿意？”
杨副厂长眉头一挑，省城的那些机关单位他也是去过的，说实话，那食堂里的饭菜真是一般般，虽然也有肉菜，但那做法真的是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要是他们厂子每个月给送一次这卤肉过去，那那一天绝对是最多人去饭堂吃饭的一天。
不过相比起来，他更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情：“裴知青，我刚刚听你这意思，除了这些机关单位的食堂，你是还有其他的想法？”
“如果杨厂长有意的话，可以看看省城百货大楼，省城汽车站火车站这样的地方，您觉得呢？”
在百货大楼卖这东西自然不用提，能去逛百货大楼的人可都不是什么穷人，更何况这年头吃的在省城都难买，这卤好了香喷喷的卤味裴雪绝对相信能一扫而空。
至于火车站和车站，裴雪至今仍然记得后世的火车站和车站东西溢价多贵，在这样的地方，来往的人都是来去匆匆的行人，不管他们是要买来路上垫肚子还是买来给家人朋友带一份，那都是最好不过的礼物了。
要不是怕一下子说太多让对方觉得自己异想天开，裴雪都想说这东西完全可以卖到火车上去，后世的火车上的推销员可是多不胜数，裴雪觉得能坐得起火车的人不会是什么穷人，至少绝大多数都不是。
杨副厂长听得眼睛更是发亮，卖去百货大楼和火车站汽车站？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那些地方客流量足够多，而且大家都赶时间不会想着这东西多贵，自然而然也就不会有后续纠纷。
不过，想要卖到这样的地方，杨副厂长摇摇头：“裴知青，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想法也是好的，只不过，如果我们每天来往省城一趟的话，那单单是油费就不便宜了，就算能挣钱，那赚的也不多啊！”
这个想法固然是好的，但是就他卖的这东西的特性，估计放不了多久就坏了，那到时候天天往返县城和省城之间，油费那可真是不便宜，他就怕最后他弄了一场那个是赔本赚吆喝。
要真是这样，厂里革委会那些人只怕就要拉他下台了。
裴雪道：“其实这也不难，如果咱们厂子真的打算做这个的话，那不如在包装这一块多费心思。”
后世的那些真空包装什么的，各种包装并不难弄，尤其是真空包装的机器，在后世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小型家用真空包装机。
哪怕裴雪的专业并不是学机械专业的，也知道这东西不算难，毕竟当初她学机械的朋友就天天在她耳边叭叭各种机械，裴雪相信，这一代人并不是弄不出来这些东西，或许，更多的只是思维局限了而已。
“包装？比如说？”
“罐头那样的包装没必要，我看就弄塑料的真空包装，其实想要延长东西保质期，只要排除里面的空气就可以了。”
见杨副厂长双眼发亮的看着她，裴雪心里一突，随后笑道：“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们有一位老师就很厉害，跟我们说过空气加速食物氧化什么的，可惜后来……”
杨副厂长知道，这后来当然是没有后来了，这些年wg一共抓走了多少人，一共多少人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这都是不可估量的，只怕裴知青所说的这一位老师，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劳改农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