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景阳城风波已是过去好一段时间。
在此期间受伤的,神志不清的都好的差不多了。
除了对抗黄泉族后匆匆离去的飞鸿剑尊,自那天后便闭门不出。
据修仙界的八卦碟里的消息透露,
飞鸿剑尊受了重伤,正在闭关调养。
知道这条消息时的乔泠音正在和顾景初桃桃聚在兑物阁前,
腰间挂着本该属于陈季瑜和覃洋的信玉牌,大眼瞪小眼。
桃桃捏着衣袖:“肯定是和那黄泉族对上厮杀了一番。”
“怪不得那天看飞鸿师叔步伐有些虚浮,可惜,这次的师门大比见不到飞鸿师叔了。”
顾景初颇为可惜的摇摇头,然后一个帅气转身将腰间两块信玉牌递给兑物阁的值班弟子,
面带仙气飘飘的微笑,大手一挥豪气万丈:“全换。”
值班弟子接过信玉牌,看了看迟疑出声:“顾师兄,这两块好像不是你们缥缈峰的样式啊?”
顾景初表情不变,默默扯下属于自己的那块玉牌藏与衣袖之间,
面上依旧秉承着洺月门大众弟子对他清雅脱俗的刻板印象,温声胡扯道:
“可有什么不妥?我和小师妹的莲花吊坠在与黄泉族搏斗时,一齐被炮轰成了这般模样,已经传话给师尊重做了。”
怕值班弟子不相信,
乔泠音也脸不红心不跳的用衣袖遮住腰间的莲花形的吊坠玉佩,扯谎道:“是的,那简直太惊险了,我差点完犊子。”
那值班弟子听着两人鬼话连篇,面露尴尬,将玉牌上刻有赤丹峰亲传图案的那面举起来:
“可这上面...刻的是赤丹峰那边的图案...”
桃桃见谎言被拆穿,羞愧的立马低下了头,生怕被值班弟子看出她的不对劲。
顾景初略微皱起眉头,一副全然不知情的可怜模样:“怎么会?”
值班弟子表情迷惑话语迟缓,给找了个借口:“顾,顾师兄怕不是在次任务中还没缓过神,所以弄错了玉牌?”
哪知乔泠音突然抹泪,委屈道:“大师兄!别替他们隐瞒了!”
值班弟子被乔泠音这么一出弄得僵在原地,表情更加迷惑了。
桃桃更是蹲在地上缩成了一团,不敢再看。
紧接着,顾景初也像是抽了什么劲一样,背手抬头45度仰望天空:“小师妹!此事不许再提!”
说着豆大的泪珠从他刻意凹出来的锋利下颌线滑落。
值班弟子这才从中品出了些许八卦的气息。
“大师兄!我绝不能容忍你受这种委屈!”
乔泠音倔强的一把擦去泪水,对上值班弟子吃瓜的表情,颤声道:“宗门上下应该知道我与赤丹峰的殷师妹闹了矛盾,导致我被关禁闭洞整整一年。”
值班弟子点了点头。
这事情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八卦碟上早就传烂了。
乔泠音捂着心口,装着很坚强的模样:“虽然我在武器秘境中因为殷师妹受了伤,差点回不来,我也没想着找他们赤丹峰麻烦!”
“可在这次任务中,大师兄为了保护我,多次受到赤丹峰那两位师兄的迫害。就连信玉牌都被他们拿去刷空了!”
乔泠音越说越凄凉,一把拉过仰望天空哭泣的忧郁美男顾景初,开始寻找信玉牌,
“大师兄,快把你的信玉牌给他看看!”
“小师妹!算了!咱们忍忍就好了!”
顾景初假意反抗,实则有设计过一般将玉佩从衣袖中刻意滑出,掉在地上。
乔泠音如获至宝般将地上的吊坠玉牌,快一步从肢体莫名僵硬的顾景初手中惊险夺过。
可惜错失玉牌的顾景初“哎呀”了一声,继续45度仰望天空默默做个落泪美男。
乔泠音将玉牌递给值班弟子:“我大师兄的信玉牌全被他们榨干了,我实在看不下去,才设计拿走这两块玉牌的。”
值班弟子没想着好好的待在兑物阁工作,还能吃到这么一场两峰亲传的瓜。
兴致勃勃的开始严查数据。
不过几秒,
一个鲜红色巨大显眼的零赫然出现在眼前。
值班弟子愣住了。
饶是他在兑物阁里这么多年,也见过零蛋啊。
值班弟子看向顾景初的眼睛里透露出怜悯。
乔泠音抓住机会,隐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
硬生生掐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我其实一直有个没说的秘密。”
“我在禁闭洞反省时,遇见个破烂铁盆,为此开心了很久,为什么呢?”
“因为我在漆黑的洞穴里面待太久了,没有人和我说话,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哭啊我喊啊!没有人回应我!那段时间,我有多想念我的家人,整天以泪洗面,不知白天黑夜,不知春夏秋冬。直到有一天我开始浑身抽搐。”
值班弟子身形一滞:“乔师姐你...”
乔泠音语气低沉,眼底平静的不可思议:“是的,我生病了。”
“阿尔茨海默病加帕金森小儿麻痹症,受了刺激就会发作。浑身扭曲,不受我自己控制,严重时能在发病的状态下影响其他人。”
值班弟子沉默了。
顾景初捂着脸,痛哭:“小师妹!我们不要他们这些玉牌里的积分了!大师兄会重新攒积分的!”
“不!我绝不允许大师兄你被欺...额...”
乔泠音的话说到一半,整个人突然像邪祟附体一样,脖子左倾,手臂以诡异的姿势弯曲。
双眼对成斗鸡眼,舌头控制不住的吐出,浑身一颤一颤的,像是癫痫发作了一般。
“小师妹!!!”
顾景初优雅唯美的翘起兰花指,如云朵一般飘向一看就不正常的乔泠音,双眼一眨,两行清泪下眼眶。
值班弟子被这感人肺腑的师兄妹情震撼了,
鼻子一酸,
眼角滑过了一滴透明的液体。
早就知道赤丹峰自从乔师姐出来后就不对劲,
那几天的大殿也臭的跟煮了屎一样。
居然还拿病残的乔师姐欺负顾师兄!
他咬牙拿起摆在台子上的两块赤丹峰的弟子玉牌,
一下刷了个干净。
这还不够!
值班弟子望着地上不停鲤鱼打挺的乔泠音,眼中怜悯更多了。
于是不再犹豫,
快速再刷,
直到玉牌上一片通红显示透支的字样才停手。
他抿了抿唇,递出两个高级储物戒:“顾师兄,拿去吧。东西全在里面了。”
听到这,乔泠音极其巧合的原地昏迷。
顾景初像是一脸惊讶的抬起头,然后擦去眼泪扛起昏迷到底的乔泠音。
接过储物戒,收回自己的吊坠信玉牌,感激的浑身颤抖:“多谢...”
值班弟子现在这一刻只感觉自己像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赤丹峰的信玉牌我会挂在失物招领处,绝不会透露今天的事情半分!”
“顾师兄!你放心的带着乔师姐走吧!”
顾景初表情扭曲,看不出到底是想笑还是想哭,连忙转过头,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恩人!!!”
说着拍了拍缩在地上脸色通红的桃桃,颠了颠扛在肩上的乔泠音步伐沉重的走远了。
三日后
兑物阁
陈季瑜和覃洋来认领自己的信玉牌。
哪知那个值班弟子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很不屑的随手将信玉牌丢在了台上。
覃洋上前拿起不同往日放在储物袋里,反而开始挂在腰间。
陈季瑜重新递过信玉牌,朗声道:“换些灵石银两,我要出趟宗门做个任务。”
值班弟子嫌弃的接过,刷了一下,头也不回:“没有,你这里面余额透支了。”
“怎么可能呢?”陈季瑜身子僵住了,脑海风暴中又扯下覃洋的信玉牌,“我四师弟的呢?”
值班弟子再次刷了刷:“透支!抓紧时间补上,不然拉黑了很麻烦的。”
陈季瑜一脸阴沉的拿回信玉牌,和覃洋走远了。
路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细节似的,握紧了拳头,恨声道:“四师弟,大概是缥缈峰那两个不要脸的干的!”
“这么缺德?!”覃洋震惊,“二师兄,你还有师尊给的任务啊!你怎么办?”
陈季瑜满脸黑线,气得青筋暴起不发一言,径直朝着宗门走去。
直到后来,
众人都不知道陈季瑜在那长达五天的任务里经历了什么。
只知道,
在陈季瑜回来的那天,衣裳破旧,风尘仆仆,眼眶通红,还生了场大病,床都下不了。
据说缥缈峰的两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亲传,当天夜里送来慰问的补品,
陈季瑜看见了,不但没受到感动,反而太过激动昏迷了整整三天。
等到清醒过来,整整十二天卧病在床。
每天都如同中了邪一般念着顾景初和乔泠音的名字,然后发出鸡鸣一般的癫狂笑声,
成功吓傻一众赤丹峰弟子的事,在那段日子的洺月门里,广为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