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琅琊。
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急火火冲进曹家大院。
“老太爷,打听清楚了,新上任的琅琊太守确实是陶商。”曹安民以与身材完全不相符的形象,哈着腰低声下气说道。
“哦?那徐州库府的钱粮怎么说?”曹嵩老头子拿根小木棍,不停挑逗笼子里的小鸟,头也不回,问道。
曹安民眼睛里精光一闪,说道:“回老太爷,那陶商上任的时候是带了上百辆大车。而且,又听说那刘备,已经有了动兵的迹象,恐怕我们琅琊···”
曹嵩扔掉木棍,狠狠说道:“陶家这俩小子,办事也忒不地道,这不是给刘备出兵送借口嘛。这刘备也好不到哪去,送炉子不给烟筒,明摆图谋不轨。三个坑爹玩意儿···”
“老太爷,趁着时间还早,咱搬去许县把。刘备手下那帮子人可不是好东西,偷坟掘墓不干好事,再加上丹阳兵痞,不管谁来,我们都不会好过呀。”曹安民继续煽风点火。
“陶谦或许不敢,可现在是刘备这厮,不用出去打听都能闻到他的臭名声···”
“老太爷,赶紧下决定吧,别跟主公置气了,行不?”
曹嵩闭上眼睛,想了半晌才说道:“我不是跟吉利置气,是不想当他的累赘。吉利是做大事的人,我这个前朝太尉在身边,很多事情他不好办啊···”
“嗯?不会吧?”曹安民心说您老都特么退休多久了,谁还记得你啊。
曹嵩呵呵一笑,说道:
“会的,以前我不去,是因为咱家名声不好,宦官之后,呵呵···现在嘛,听说吉利派了一个叫满宠的家伙去了长安,这居心啊,真是叵测。”
“他早晚会对皇帝下手,以我对大汉的忠诚,有些事他也不好做,除非我死了···”
曹安民听了曹嵩的话,咧着大嘴说道:“嗨···怎么可能,主公肯定不会跟董卓他们那样的。您就宽心吧。”
“你小小年纪知道个啥,权力这东西,最是能迷惑人心。如果他去了长安,或者皇帝到了许县,肯定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权力之争。唉···我除了拖后腿,也没啥作用咯···”曹嵩摆摆手,不想再谈这事儿了。
曹安民只能摇摇头,退了出去。这老爷子咋就这么倔呢。
又过了两天,曹安民再次找到曹嵩。
“老太爷,这次咱不走不行了,可靠消息,这次来琅琊的是刘备手下的范疆张达,还有原来陶谦手下的张闿···”
曹嵩胡子一撅,喘着粗气,明显被这几个人名惊吓到了。
“特么的,搬山卸岭和黄巾贼的组合?”曹嵩满脸不可思议,刘备有毛病吧,派个关羽张飞,最次来个曹豹也比这仨强盗好啊。
曹安民眼珠子一转,说道:“小道消息啊,刘备似乎知道我们在琅琊,而且这人及其记仇,记得讨伐董卓的时候,主公曾经揭穿过他的底细···”
“你的意思是刘备要对我们曹家下手?”曹嵩眼里寒光一闪,问道。
“有这个可能,不然他派张闿来作甚?”曹安民说道。
“消息可靠?”曹嵩问道。
“车将军从不良人那得到的消息,绝对可靠。老太爷,咱家的钱粮,可不比徐州库府的少多少啊···”曹安民给了曹嵩沉痛一击。
“把你大伯叫来!”提到钱粮,曹嵩心里有些发慌。
从曹德那里得知家里的资产以后,曹嵩老头果断下令,跑路!
在钱财和儿子的事业之间选择,曹嵩必须选前者,就算事业黄了,咱还有钱,完全可以东山再起。
看着一路二百多辆车,曹嵩觉得自己这次的选择是对的。这么多钱,不能便宜了儿子的敌人。
车胄领着几百精兵,没头紧皱,车队太庞大了,根本照顾不过来!
“车将军不必发愁,只要照顾好我家老爷子的性命安危就行。”曹安民骑着高头大马,跟车胄并肩而行。
“嗯?难道这些钱财就便宜了刘备?”车胄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听曹安民这么一说,好像事情还有翻转啊。
“车将军,办完这趟差事,我就不在您手下当差了。”说道这里,曹安民给车胄一块铜牌。
“你以为这些车里都是钱粮?呵呵,刘备要抢,给他便是。”
车胄看了看手里的铜牌,瞬间想明白了,别看他是个武将官职,可实打实是个文人。
主要是老曹当时见车胄身材魁梧,又是从底层靠战功上来的,就给了一个武将官衔。后来发现这货跟路招一样,参军前也是个士子,这才委以重任,只不过这官衔一直没变。
“恭喜你,一天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不良人,好好表现吧。对了,能得到马公子赏识的人,都得到了机缘,这可不是传说。你以后可以经常见到他吧?”车胄不再纠结,命令士兵们重点保护曹嵩和家眷的车辆,跟曹安民聊了起来。
“车将军见过马公子?”曹安民好奇道。
“以前见过几面,温文尔雅,一表人才。要不是他,我们这些老兄弟们在汴水的时候就曝尸荒野咯···”车胄感慨道。
“记得主公向他介绍我的时候,马公子多看了我几眼,然后点了点头,呵呵,你猜怎么着,直接从都尉升到将军!”
曹安民瞪大眼睛,我擦,直接跳过校尉当将军?这尼玛多大的机缘,就是因为人家点了个头?
“怎么,还不信?”车胄笑道。
“不是不信,是···这事儿太特么蹊跷了,主公给我来信说,别让我见到马公子,也别让他看到我,有多远躲多远,这又是怎么回事?”曹安民从一辆大车上取出自己的行李箱,拿出一个小布卷递给车胄。
“这是主公的亲笔信,车将军帮我参谋一下,到底啥意思?”
车胄接过布条,看了一遍,沉思半晌。
“安民你实话告诉我,你跟昂公子的关系怎么样?”车胄问道。
“点头之交吧,不熟。”曹安民答道。
“那···主公为何跟你在信里提到昂公子?何止是蹊跷,简直诡异啊···难道马公子算出什么事情来了,还跟你有关系?”车胄知道马德会卜卦,以前从不在意,他一直认为是谋士的提前判定,就比如汴水之战。
可这次的事情就很诡异,他确定曹安民和马德不认识,什么事情能让老曹这么正式地警告曹安民?
“我知道了!”车胄猛地一拍马头,吓得战马横蹿了好几步。
“还请车将军指点迷津。”曹安民赶紧施礼。
“嘿嘿,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两个字。”车胄伸出两根手指,凑到曹安民耳边,轻声说道。
“夺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