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外头的马车就停下了。
"叶夫人,已经到了,您可以下车了!"墨砚掀开马车帘子。
万氏看着眼前的还略带几分文气,也不是很大的一个宅子。上头挂着一块庄府的匾额,没什么奢靡之处,心中的担忧也略微放下几分。
"叶夫人,我们进府吧。"
"多谢,小芙姑娘。"小芙抿嘴一笑,扶着她从侧门进了府。
一路上看着宅子不是很大,但处处透着文人的闲情逸致,透着名仕的风流之范,周围还种了不少的竹子,看来她相公的同窗品行不错。
其实万氏哪里知道,庄汀泉是见这一群竹子能生出笋,到了春冬时好吃个野趣,才在重新翻修时让人留下的。
"叶夫人您稍等,小人进去禀报。"墨砚停下脚步说道。
"嗯。"万氏点头答应道。
"大人,叶公子,小人已经把叶夫人接来了。"墨砚见自家大人和叶公子在聊天便进了厅里。
庄汀泉点头笑道:"叶夫人是女客,本官不便见她,让丫鬟带她去客院住下,再让管家安排几个丫鬟过去伺候。"
"是,大人。"
"庄兄,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叶夋胥感激道谢。
"这只是举手之劳,叶兄不必挂怀。"庄汀泉笑着摇了摇头。
又道:"给你找份活的话,还需要点时间,你先在我府上住下。"
"多谢庄兄,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叶夋胥十分感激。
没到京城前觉得举人也不错,结果等他出去找活时,经商的都有固定的账房先生,就是想要去私塾里教书,私塾又不需要那么多的先生。而富裕的人家也是请知根知底的举人,甚至进士当先生。所以,这种种的一切才让叶夋胥在京城日渐落魄。
"叶兄,那我们就到这儿了,你也先去安置吧!其他的之后再说,有什么不适应的尽管和蔡管家或者墨砚提出来。"
"好的,告辞。"叶夋胥作揖道。
"墨砚,叶公子,就交给你了!本官还有些公务去处理一下,先失陪了!"
"叶兄,慢走。"叶夋胥目送他离开。
"大人放心,小人,会办妥当的。"墨砚恭敬回道。
"叶公子,您请随小人来。"墨砚站在前侧方引路。
"辛苦你了!"叶夋胥往前走了几步。
"主子吩咐的,都是应该的,叶公子这边请……"
……
庄汀泉回到后院,看到他娘陪着孙子孙女玩,没看到王昭韫,"娘,韫儿她去哪儿了?"
"爹爹,奶奶给我绣的蝴蝶!奶奶还教我刺绣!"小米粥献宝一样的显摆着手上的帕子。
"小米粥真厉害!"庄汀泉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包包头。
"你媳妇在算账本。"赵氏头都不抬,对庄汀泉还有一口怨气。
"是这样啊!"庄汀泉看着他娘还不拿正眼看他。
重重地咳了一声。
赵氏抬头瞟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着孙子孙女,"对,从这里下针。小米粥真厉害!如今已经会针线活了,这只蝴蝶真漂亮,奶奶都快比不上你了!"
"嘻嘻,奶奶……"小米粥高兴的又开始尝试。
庄汀泉看了一眼眼皮子直抽抽,那帕子上那五颜六色一团乱麻的线团,哪里像蝴蝶了!看了一眼他娘绣的那只蝴蝶……
"你有事,没事就别杵在这儿,咳……"赵氏看着庄汀泉还没走,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庄汀泉略微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是他原先因为赵家那明明连自由之身都没有,还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还是朝廷命官呢!就觉得是他娘的娘家,就能对来到他庄府了还颐指气使。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还要脸呢!先不给人留脸面,他又何必照顾到他们的体面。
看着他娘这几日憔悴了不少,听韫儿说她这几日身体不舒服,看来是气狠了,连大夫也不看。庄汀泉也有些心塞,只能道歉道:"娘,儿子惹您生气,是儿子的错。"
赵氏背着庄汀泉,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不过没有回头继续给孙女整理线头。
"娘,您身体不适,儿子去给您请一个太医……"
"不必了,死不了!"赵氏打断庄汀泉接下来的话。
"娘,那日儿子惹您生气,是我不对。"庄汀泉无奈的妥协道。
"那是我亲爹娘和哥嫂,何况你姥爷姥姥年纪那么大了,黄土埋脖子的年纪了,你就不能让一让他们吗?你这样把他们的脸面都扒干净了,让我怎么有脸回娘家……"赵氏说着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庄汀泉见此很是无奈,"娘,是我的不对,说话太尖锐了!我也是为了他们好,赵家一家子脱了籍,大表哥的孩子上私塾也不会被人瞧不起。以后子孙后代,说不定还能有出息的。不然也能上秀才或者举人,总比给人当奴才,当误了前程来的强,您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氏面色缓和了一点,"你大舅家事他们自己做主。"
"娘,您这几天身体不适,我拿帖子去给您请个太医,就是平安脉也好,起码我也能安心。"庄汀泉见赵氏终于没在横眉冷眼,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对于赵家庄汀泉自然是厌恶,尤其是那两个老家伙,还觉得那靖候府是风光无限的一品官爵。如今的当家人虽然人称一声侯爷,只是一个四品官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不过是圣上给靖侯府那候夫人留的体面,毕竟候夫人还活着。
"行。"
庄汀泉立刻让人拿着他的帖子,去请原先给他看伤的太医,顺道也检查下他的伤势恢复情况。
……
"相公,我们真的能住这里吗?"万氏打量着房间的布局。
"先暂住一段时间,等我找到事做了,我们就搬出去,让你跟我来京城受苦了。"叶夋胥看着妻子。
"不苦。"万氏低垂了眼眸,摇了摇头,留在华亭县她的日子更苦,婆婆让相公休妻另娶,还是相公一力压下。
而她成婚三年半载,她还未能为丈夫生下一儿半女是她的失职。
"京里的大夫说了,你我身体都没问题,缘分到了,自然就有孩子了。"叶夋胥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