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妄白哑然，眼睛咕噜转了一会儿，试探道：“大哥，你看上谁了？不属于......该不会她有了未婚夫？不怕，我捣乱可在行了，我......”
“闭嘴。”
“哦。”
秦元琛没有多做计较，伸手点了点桌子：“你在这儿看着，记得每日按时照料他，但别让他死了。还有......不得告诉沈谨思。”
说到这里，秦元琛眼眸沉沉，话里满是威胁。
这俩人凑一堆后，沈谨思也变得不怎么正经起来。
甚至从徐妄白口中把他的细碎小事全挖了出来，每次看到他都眼神复杂，又不敢吭声。
徐妄白不敢多问，‘哦’了一声。
他想了想，装作无意随口道：“我手底下的小厮说在会仙楼见到了裴知阙兄妹，听说要去南街游玩，啧啧，我得跟仔细跟沈兄说道说道。”
秦元琛随意踹了他一脚：“长心眼了。”
都敢拐弯抹角试探起他了。
徐妄白满脸无辜：“大哥，你还要看着动刑吗？”
秦元琛冷笑：“走吧，去南街。”
徐妄白一笑，插着腰满脸嘚瑟。
秦元琛语气淡淡：“你，留下。叫上沈谨思，跟我同去。”
“啊？大哥，不要啊！！”
*
南街
人声鼎沸，繁乱嘈杂。
京城内的坊市都是各司其道，井然有序，沈宴然还是第一次见到如现代跳蚤市场般的街市。
她兴致勃勃地走在前面，视线逡巡，每一个摊位都不曾放过。
裴知阙带着宁若离两人走在后面，慢吞吞打了个呵欠，小声问道：“周兄，云悬还说了什么话吗？”
南街来来回回不就那么几家常驻的，其他都是游商散户。
话不说具体些，偌大的南街，他们怎么找该找的东西？
周致远苦思冥想片刻，猛地一拍脑袋：“贺兄说会在正中间的一家江南人开的小铺里等我们，要不我们快些过去？”
他与裴知阙从小四处野，南街哪一块是谁的地盘都了然在胸。
宁若离抬起下巴示意他往前看：“沈小姐难得出来一趟，不急，正好我顺带着开开眼界。”
“可......”
裴知阙一巴掌拍在周致远的肩上：“不然你去跟我妹妹说，让她走快点，莫要停留？”
周致远：“......慢慢来，不急。”
他可不想被小心眼的裴知阙记恨上。
沈宴然花银子买了几样样式新颖的琉璃药闸和几样少见的草药，塞给三哥后转头一看，前面角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大多衣着不差，不是普通的贫家百姓。
“哎！小妹！”
看前面的架势，裴知阙就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他连忙阻拦，却没拦住窜出去的沈宴然。
宁若离揽了揽手里的闸子，笑道：“沈小姐甚少出门，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裴兄何必拦着？”
周致远也是心中一急，匆忙解释道：“要是一般的热闹，裴兄哪里会拦着！”
“什么意思？”
同样不怎么来南街的宁若离一懵。
裴知阙咬牙，带着药闸追了上去：“是......”
从缝隙中挤进人群，沈宴然垂眸盯着跪在地上，一身素白都遮掩不住无暇容貌的清冷少年，他身前盖着白布不知死活的老妇人，以及偌大的四个字：
“卖身救母？”
溪汀尴尬地扯扯她的袖子：“小姐，要不我们......”
围在这里的都是女眷，万一被熟人看到了，回去跟沈蝉雾告上一状，裴知阙就得遭殃。
沈宴然摆摆手：“无事，我就看看热闹。”
这可是原著里没有的套路。
当真是稀奇。
站在清冷少年身前的，是一名衣着低调眉眼英气的女子。
她手握马鞭，在少年满是屈辱的双眸中，轻抬起他的下巴，来回端详片刻，朗声道：
“呦，长得还不错嘛，银子我出了，你跟我回府，正好当我的第十三房美妾。”
沈宴然愣住。
这腔调，这话语，怎么有种很强的既视感？
似乎在哪里听过。
溪芷默默捂住了眼睛，很想摇晃着沈宴然的肩膀提醒她：
小姐，这不跟你当日在怡欢楼的表现一模一样？
“我可以跟小姐回府，但小姐必须承诺会好好安葬我娘！”
少年面含屈辱，话里满是执拗。
看着就令人心痒痒，想立刻采撷下来好好品尝一番。
起码英气女子就很是满意。
她轻声一笑：“当然。”
旁边的丫鬟连忙上前阻拦：“小姐，不可再带来历不明的人入府！”
她本以为自家小姐不过是来凑凑热闹，谁想到小姐又故态萌发，不长半点记性。
英气女子随意挥挥手：“无事。”
她望向少年：“二十两银子可够？”
二十两银子足够京城里普通百姓二三年的全家吃用，节俭些的甚至四五年都不成问题。
少年摇摇头：“我家道中落，但二十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我娘的病......大夫说起码得一百两才能治。”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治疗后的药材花用、病情复发......等等等等加起来远远不止一百两。
什么病，要一百两银子？
英气女子略一皱眉。
她不缺那点银子，但也不想当冤大头。
少年猛地跪在她身前柔声道：
“只要......只要你救了我娘，我便一切由你。”
英气女子眼神微动，上前搀扶起他，眸光微闪。
这时，一道女声倏地传了过来：
“我能治你娘的病。”
被搀扶着的少年手一抖，英气女子也是面露错愕。
围观的众人同时一脸疑惑。
不是......人家女有意，男有情的，差点就做成了这桩买卖，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人群中的裴知阙三人连忙冲上前，拦在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走到给躺在地上的老妇人把脉的沈宴然身前。
裴知阙小声提醒：“小妹，你别随意掺和。”
沈宴然皱眉。
行医一事，怎么能叫随意掺和？
她抬起头望向迟迟没有回过神的清冷少年，诚恳道：“你们忙你们的，我给你娘治治病，很快就好。”
英气女子气笑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让他们怎么忙卖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