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然满脸笑意迎了上去,福身行礼后指了指被迷晕但性命无碍的几个黑衣人。
“既然殿下想要,这几个便送你了。还要劳烦殿下,载我们一程。”
拉车的马被飞刀上带的毒麻痹,暂时无法继续行动。
此处离岚山不远也不近,她可不想赤脚走上山。
秦元琛扫了眼被裴知阙,他正暗戳戳将出来色诱的蓝衣男子往树林里踹。
“……请。”
几个侯府小厮连同跟随秦元琛前来的一小只赤甲铁骑留在原地,看守黑衣人的同时,等候皇城司来人处理刺杀一事。
沈宴然带着关心小妹清誉的裴知阙上了低调奢华,上刻有金标的马车。
溪汀溪芷则同骑马行在马车后。
“沈小姐似乎……跟之前有些不同。”
沈宴然意有所指:“殿下跟初次相见时,大有不同。”
别的不说,单凭秦元琛穿了衣服这一点,就很是不同。
秦元琛:……
*
往日清静的岚山山脚下簇着无数衣着锦绣的贵女公子。
大长公主倚靠在车厢内,望了望窗外不得不顶着寒风碎雪前来参宴的众人,眸子里闪过明显的愉悦。
权利就是让人做不想做的事,他却不得不做。
日日天没亮就上朝的百官如是,眼前这些世家贵女知名才子,亦是如此。
谁愿意大冬天来岚山赏雾凇呢?
可她请帖一下,又有几人敢硬着头皮推辞?
此等无伤大雅的事,陛下不会管,又能让自己开心,何乐而不为?
“长公主,时辰临近,还有几位未及时前来。”
大长公主慢吞吞喝了口烫好的碧微酒,轻飘飘道:“记下来。”
话音刚落,几道马蹄声仓促落下。
候在原地的众人同时望了过去,一身白衣的虞琼枝利落地翻身下马,飒爽又不失文雅。
凛冽寒风吹起青丝,更是添了几分柔弱美。
几名距离近一些的贵女公子眼波微动,小声跟旁人交谈起来:
“虞小姐如此姿色,难怪得与……那位定亲!”
“不愧是京城人人交口称赞的第一美人,貌如芙蓉倾城色,纵是无情也动心呐!”
“同为皇子,怎么一个能得如此美人,一个却……”
“嗤,”清雀郡主冷笑:“吞吞吐吐做什么?沈宴然容貌丑陋全京城皆知,再是口下留情,她也不会给你们银子!”
张家小姐脸色难看,又不好怼回去,只能勉强一笑:“郡主说的对。”
清雀郡主冷冷扫了眼笑容温婉的虞琼枝,脸上带着妒恨:“就凭她,也配得上太子表哥?”
几位贵女面面相觑,不着痕迹地走远了些。
清雀郡主对太子的心意众人皆知,可惜......
眼瞅着日头渐升,大长公主扶着心腹丫鬟的手,慢吞吞走出车厢,面容亲切。
她正欲开口说话,疾驰而来的马车掀起阵阵雪花,糊了她满脸。
大长公主脸色青紫,当场转头回了车厢。
偏僻角落里传来一声冷嗤,三长公主兴致寥寥:“老大一向注重仪态,这下子可吃到了苦头,也不知是谁如此胆大。”
她身边的丫鬟新换了一批,为首的丫鬟谨慎道:“公主为何要......”
以秦岑月的身份,完全没必要给大长公主面子。
秦岑月轻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望着镜子里的容颜:“散散心罢了。”
丫鬟当即噤声,回头看了两眼刚到的马车,忽然开口:“似乎是......太子殿下府上的马车。”
秦岑月一怔。
看清马车上标志的贵女们都是愣了会,没想到太子如此给大长公主面子,还是......
“太子殿下与大长公主关系不甚亲密.....此行定是另有目的。”
开口说话的女子视线望向虞琼枝,脸上飞上一抹红霞。
“琼枝如此貌美,太子可不得谨慎些,生怕她被宴上的才子少年勾了去。”
“有道理,琼枝可是京城闻名的第一美人,谁不拜倒在她的裙下?”
......
虞琼枝连连摆手,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
清雀郡主在看清马车来历时就忍不住上前两步,犹豫片刻后到底没有上前。
此时听到旁边的声音,心里一阵烦躁。
正好见到有人下了车,她冷笑道:“京城第一美人?你们怕是瞎了眼!那位明明更是好看。”
众人顺着清雀郡主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走下马车的红衣女子容貌清艳又不失妩媚,气质更是卓尔不凡,清丽绝世。
单单论及容貌,在场所有女子皆不及其精致。
就是那张脸.......瞧着似乎有些眼熟。
在场贵女公子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不乏有好事者频频转头看向虞琼枝,似在对比两人的长相。
虞琼枝艰难维持住脸上的笑意,眼睁睁看着几名世家公子——
都是昔日里三催四请她出门亲近游玩的——彬彬有礼地上前,试图结识眼前人。
她狠狠握紧暖炉,眼神像寒刀似得刮向红衣女子。
——别人认不出来,她还认不出吗?
沈,宴,然!
一次又一次坏她好事!
是成了心跟她作对不成?
虞琼枝上前几步叫破她的身份:“宴然,你可算来了,我们就等着你一道出发呢。”
垂涎美色的几位公子脚步一顿,不信邪地打量着沈宴然,满脸都是不可能。
没有上前的贵女们也是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传达出同一个意思:
眼前人是被骂阴阳脸的沈宴然?
不可能!!!
沈宴然单手扶着溪汀,没有接话,而是笑眼盈盈地带着自家三哥来到大长公主马车边,语气略重:
“臣女来的路上遇到劫匪,耽搁了不少时间,还请长公主见谅。”
车厢内没有任何动静。
沈宴然正欲再度开口,秦元琛冷淡的声音遥遥传来:
“巳时末已到,出发。”
大长公主带来的侍女连忙行礼,仓促道:“殿下,长公主还未准备好,还请......”
秦元琛迈步上前,簌簌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姑姑好大的架子,让孤准时到达,自个儿又不提前准备......是在糊弄孤不成?”
侍女头皮发麻,强撑着身体告罪,心里暗想:
谁知道你吃饱了撑的来参加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