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子和金老伯无意间送来的机缘,沈宴然很喜欢,也愿意给聪明人几分机会。
“可以。”
小金子站起身,满脸感激。
金老伯几次试图开口拒绝,都被小金子强行扯住。
等沈宴然清点好药材,结清尾金后,二人跟着药铺学徒一起,在清知的带路下出了侯府。
直到出了京城,走在无人的小路上,金老伯老实巴交一横眉:
“小金子,你,你怎么能收人家银子!”
“林神医说了,那姑娘口中的草药不过是野草罢了,不值什么钱,我特意添了两支人参和一块松脂。”
“比起你的命来,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爷爷明日就来京城找些活计,怎么也不会让你......”
小金子搓了搓冰冷的脸蛋,语气无奈:“爷爷,姐姐让我收下,自有她的主张。你若实在过意不去,就带我一起去山里找些稀罕玩意再给姐姐送去。”
金老伯紧紧抿着唇,半晌后叹口气:“等这雪停了,我再去山里一趟。”
小金子摸了摸藏在怀里的荷包:“爷爷,我想去官学念书。”
私塾不是他这等贫家百姓上得起的。
若能通过考试进入官学,不仅不用交银子,贫穷学子每月还能领些钱粮,再做些抄书代笔的活计,也就能减轻家里的负担。
爷爷也不用冒着大雪前去山里挖草药找野菜寻猎物,每日勉强果腹。
金老伯抱起瘦巴巴不抗风不耐寒的小金子,为他挡去风雪,笑道:“我家小金子这么聪明,早晚能出人头地,到时候记得报答救了你一命的姐姐。”
小金子轻轻‘嗯’了一声。
一一将送来的药材分批放好,沈宴然跟溪芷交代了几句万不能打扰后,端着闸子回了屋。
灰扑扑的药闸放在桌上,沈宴然单手撑着下巴,皱眉捻起那枚不起眼的红色松脂。
对着屋内的烛光细看片刻,松脂内层似乎包裹着一个流光溢彩的小小物件。
沈宴然随手取出几根银针,夹着松脂放烛火上烤了良久,待松脂融化后,小心拨弄凝胶取出最内层的物件。
似乎......是一块黑中带着五彩的小石子。
......五彩斑斓的黑?
刚刚就是这么个小东西在她脑子里叮了一下?
沈宴然若有所思,换成手指戳了戳小石子,不想小石子一下子融化成液体,飞速缠绕在她手指上。
下一秒,屋内的沈宴然忽然消失。
再一睁开眼,沈宴然诧异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院落中。
院落与安晏院差不多大小,但院子里处处长满野草杂树,其中隐约可见有眼熟的草药。
走进去一看,院落正中间有两口浅浅的井。
左边的井水清冽,上方氤氲着薄薄雾气,微一弯下腰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清凉,让人浑身都舒坦起来。
右边的井水则黝黑不见底,长在右边的野菜更是干枯发黄,几近凋谢,瞧着就让人心生警惕。
沈宴然小心翼翼走进院落边上的凉亭,石桌上摆着一壶茶,两只茶杯和一本翻开的书。
大声喊了两句,始终无人回应。
沈宴然走上前,手上裹着手帕,身体后倾稍稍翻到书封,朴素简陋的几个字映入眼帘。
“珍草录?”
沈宴然犹豫片刻,好奇地查看起来。
书里共分五部分,其中前三部分记载了无数奇花异草宝果的详细信息,后两部分则分别介绍毒物和蛊物。
包括炼制方法和解毒法子。
沈宴然眼睛一亮,暗想来的正是时候。
前几天她当着太子的面立下军令状,若是治不好就跟他一起死,看似随手就能拿捏蛊毒,然......
实则她只看出疯批太子体内的蛊虫有异,暂时只能缓解蛊虫带来的噬心疼痛,却不能完全根治。
——倒也不是沈宴然存心糊弄太子,而是在书里,秦元琛身上的蛊毒压根就解不了。
况且她既清楚太子身有蛊毒,又知晓陈王府中有暗道,还无意间用眼神轻浮了太子的半裸体。
若是不表现出自身的价值,老早就被太子找人干掉了。
别看沈宴然是宁安侯府的千金,外祖家又是左相,但秦元琛想杀人,什么时候还忌惮受害者的家世了?
甚至他主动携拜帖登门,也是为了警告沈宴然,念及府上亲眷,闭紧嘴不要多说。
别说区区一个侯爷的女儿,就连郡主皇子妃嫔,在原著里他都不止杀了一两个。
或明或暗,或有人知晓当朝告状,或无人关心草草掩埋。
秦元琛被罚了吗?
罚了。
从罚三个月俸禄到关宗人府几年,他可从未后悔过杀了人。
书里写着当然带劲——俊美却心狠如修罗,强大又没有软肋,一令出而五千赤甲铁骑动。
多完美的反派!多棒的疯批!
若是为爱折腰、就此放下屠刀,一心一意呵护所爱,更是令人心醉。
可惜......沈宴然在穿来当天直面了疯批的杀气。
她胆子小,还想好好活下去。
所幸今日得了这珍草录,沈宴然心里对医好太子多了几分把握。
就算上面记载的法子不行,她也能根据多年行医经验,用各种奇花异草宝果来试制解药。
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多研究多试验多总结,总能保住太子的命。
她在不大的院落里转了许久,除了草药水井和珍草录外,什么都没有。
院落墙外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
试图探手出去时,只触碰到厚实的屏障,无论如何也出不去院落。
在现代时看过不少的沈宴然接受良好,不就是空间吗?不就是机缘吗?不就是灵泉吗?
穿越标配罢了。
沈宴然安然出了空间,好奇地看了看没有任何痕迹的手指,脑海中闪过去空间的念头,瞬间又进了空间。
来来回回两次后,沈宴然大致了解使用方法,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小姐。”
沈宴然蹙着眉打开门:“怎么了?”
“陛下传下口谕,唤你即刻入宫。”
沈宴然:......
该来的还是来了。
是她忽悠太子能根治蛊毒一事被发现了?
还是在皇帝的酒楼里怂恿他儿子夺位被记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