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水道爬出来后,感觉自己的嗅觉几乎要失灵了。奕涵踹回刚露出头的怪物,硬生生盖上了下水板。乔芙跟大鹏在一边看傻了眼。被奕涵连拖带拽的黑衣男子,此时已经倒在地上,如一滩烂泥。
我对奕涵的惜字如金感到无奈,干脆也懒得再问他,转身抓起黑衣男子就问:“你说!怎么回事?不说就把你丢下去!”
一听到这话,他立马醒过神儿求饶,接着开始讲述事情的原委:男人是这座商场大楼的保安头头,灾难发生后,跟五十几人在此避难。这其中有一家三口,就是奕涵跟他的父母。然而不久后,奕涵的父亲身体细胞发生感染,一连几天高烧不退。与此同时,还有很多幸存者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男人把这一切都怪罪到奕涵的父亲身上,只因为他父亲是第一个感染者。好巧不巧,奕涵在这期间也出现了高烧不退的症状。保安头头担心其他人被传染,强制把感染的几十人丢进下水道。奕涵也没能幸免,被当作感染者一起扔了下去。
清理掉感染者两个多月后的一天,下水道的下水板突然被推开。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从里面爬出来,正是奕涵。商场内的幸存者此时只剩下不到十人,奕涵当时蓬头垢面,身带腐臭,所有人都以为见了鬼,他到处寻找自己的母亲,最后从保安头头口中得知,母亲因为爷俩被丢进下水道后,开始变得疯疯癫癫,最后自己跑丢了。
还没等保安头头讲完,奕涵就打断了他的话:“你撒谎!我妈妈分明是被你们杀了!”
保安头头死不承认,我拽过他的脑袋,把脸贴在下水板缝隙上。此时下水道中聚满了活死人,伸手拼命往上抓。男人被吓得嚎啕大哭,一边求饶一边喊着:“我说我说!他妈妈真的疯了啊!每天神神叨叨的,跑来这里喊奕涵的名字!”
奕涵的母亲不相信孩子死了,每天都坐在下水板前,往里面投各种食物。后来被保安头头发现,称商场物资不足,不能这样浪费。几次劝阻无效后,奕涵的母亲被驱逐出商场。后来,奕涵在商场卷帘门外找到母亲时,尸体已经被啃的所剩无几。
据当时在场的一个女人描述,他妈妈从那个大门走出去后,外面就开始鬼哭狼嚎,还有怪物的嘶吼声。同时听见了奕涵妈妈的求救,但没人敢开门。等回归安静后再打开门,奕涵的妈妈已经只剩下残骸了。
我替奕涵感到愤怒,商场内这些人亲手把他的妈妈送进了怪物的口中。
奕涵当时内心崩溃,决定复仇,在一天夜里偷偷掀开了下水板。没曾想被几人发现后当场围堵,中枪后逃跑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奕涵虽是变异者,但还没有发现自身潜在的能力。他应该跟乔芙是同一种情况。
我问:“那你在下面两个多月里,是靠妈妈投喂过的食物活下来的?”
奕涵面无表情,简短的回了三个字:“吃活物。”
这么看来,下面那些遍布一地的尸骸,都是被他吃掉的变异生物或者活死人。难以想象,一个少年在这种充满刺鼻腐臭的环境下,以活物为食,是怎么熬过这两个月的。难怪他这样沉默寡言,没变成疯子就不错了。
可接下来他说出的几个字,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颤。
他静静的说:“我吃了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