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到一半,他忽然又把话咽了下去,倘若他把自己无法采炁的事情和盘托出,兮沐必然会比他更担心。
凡人的担心又有何用处?兮沐是无辜的,没必要被卷入这些没有一丝好处的糟糠之中。
女孩忧虑的眼神变得更加浓重,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纤细的小手抓着他两条手臂上的衣襟来回晃动着。
思来想去,他索性换了个问法:“倘若我不再是百姓们心中的大英雄,你还会待我如初吗?”
“啊?”女孩问的愣了一下,无暇的冰眸中渗出了一抹莫名其妙的疑惑,“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英雄,跟我如何待你又有何关系呢?”
“呵~没关系?试问天下之人谁不喜欢自己身边的人是个万人瞩目的大英雄?这是凡人皆有的虚荣之心!”
从天才忽然坠落到连基本功都能出现问题的废柴,这种断崖式的反差开始不断地侵蚀着张卿承的内心,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开始有些夹杂着一些自嘲和怨念。
女孩瞬间被问懵了,双手也不由得松开了少年的衣袖,“卿承......你怎么突然问这些?”
张卿承低头瞟了一眼衣袖上被女孩抓出来的褶皱,“怎么?!难道无话可说了?”
话音刚落,内心之中宛若惊出一道闪电般的裂痕,顷刻间悔意万分,回望少女无辜的眼神和那被牙齿不断来回挤压的朱唇,他心疼到了极点!
一下子清醒的张卿承,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此时的兮沐并没有生气,那双灵动的眼睛不由的朝四处看了看,像是要打破眼前的尴尬,随后回过头来灿然一笑,“是不是英雄也总要吃饭的呀,不然怎么才能养好身体呢对不对,嘿嘿。”
如阳光般沁人心脾的微笑,让张卿承的眼睛有些恍惚,受伤的内心也仿佛被涌入了甜腻的怀抱。
他的手忽然被一层软绵绵的东西死死地抓住,顺眼望去,只见兮沐一边拉着他的右手,一边目光温醇地望着他,撒娇般的细声宽慰道:“走啊~你曾经说过,你更喜欢吃那些用糙米煮的粥,还说什么有助于消化,我到现在都有些想不通,没办法你是病人,拗不过你,所以特意到隔壁邻居要了一下,现在已经做熟了。”
“哦......对了,其实吧,你知不知道糙米那种东西是没有营养的?为了让你尽早康复,我还给你煮了一个鸡蛋,哦,还有煎饼,这种级别的早餐估计镇上的张员外都无福享受吧,嘿嘿......”言罢,兮沐将张卿承的手轻轻一拉,“走啦~吃饱了才能有力气郁闷,你说对不对,哈哈哈~”
面对兮沐苦口婆心的劝导,张卿承并没有表现太大的反应。
相反还面无表情地盯望着女孩炙热的双眼,将那只温柔的小手从自己手上慢慢地扯了下来。
“今天没有胃口,抱歉,我不想说第二遍,你辛辛苦苦做的早饭不会被浪费,倘若我饿了,会自己去厨房吃的。”
说完,他便转过身来将卧室的门推开,手脚麻利的自己反锁在里面。
进屋之后环顾四周,在确认屋内只有他一人并且大门已经结结实实落了锁之后,坐在茶桌前的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无法宣泄的表情......
“卿承!卿承!!你出来,我知道你心里苦,有些事讲出来就可以了,不要这样吓我好不好?”
门外撕心裂肺的呼喊,让他顷刻间泛起一阵鼻酸。
张卿承故作不耐烦的回答道:“我没事,就是有些困而已!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婆婆妈妈的好不好!”
之后他没有再理会兮沐,即便门被打开,也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内心。
为了不让兮沐卷入其中,他只能承担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
本想像之前那样若无其事的做好一个演员,可心中的苦闷可不解,最终还是不由自主的脱离了控制。
无法正常采集先天之炁对于他而言,无异于代表着失去了自己从小到大最骄傲、最珍贵的东西。
急剧颠覆性的大山压在身上,让他无声般地咧着嘴尽情地释放着。
过了好半晌,外面急促的拍门声渐渐消失了。
趴在桌子上的张卿承也随着倍感交集的内心,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梦境中的张卿承同样趴在卧室之中的茶桌上。
一股阴风拂过,身体发出的冷颤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哗啦哗啦!”苍仙剑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床头上躺着,不断地发出剧烈的回响!
张卿承见状骤然起身,手掌“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具赫然被震飞起来!
他心想什么东西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刚好无法宣泄的他,眉间紧锁,目光如电,猛然爆喝一声:“何方妖孽,报上命来!!!”
右手一道剑指指向苍仙剑,“沧浪”一声,佩剑脱鞘,一道寒光在屋中闪过,剑柄以闪电般的速度落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见四处无声,他立即从乾坤袋中取出罗经仪(罗盘),随后将纤细的手指在剑刃上划了一下,用血液滴在罗经仪的指针上,随后快速将剩余的血液涂在剑身上,使罗经仪和苍仙剑两种法器互通有无。
被涂上鲜血的苍仙剑,乍现金光耀眼夺目,剑锋向外浮于少年的胸前,如饥似渴的猛烈晃动着。
张卿承旋即一道剑指立于胸前。
“嗤——”
苍仙剑在罗经仪的指针引导下,穿过纸窗飞出屋外。
见此象,那东西必然在院外,宽大的广袖向着屋门随着手臂猛然一挥。
“咔嚓!”
两扇木板瞬间脱落,紧跟佩剑其后,兜着疾风垂直飞了出去。
打头阵的苍仙剑忽然凭空停了一下,耳边传来“噗嗤”一声。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