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卿承的眼睛瞬间瞪的像个铜铃一般，清秀俊俏的脸上显露出一抹不安。
芙遥连忙解释道：“道长无需太过担心，虽然兮沐身上也有那种味道，但奇怪的是，她身上的味道跟我之前闻到的仅仅是相似，并不完全一样。”
“你是说，相似且细微之处有所不同？”少年疑惑地问道，紧皱的眉头让人不难看出他想知道答案的迫切。
莫非这种神秘的力量还有多种形态？他越听越邪乎，尤其是此事还关系到兮沐，这让张卿承的表情变得格外紧张。
“不错，原本我以为，这种异常的气味只能附着在妖的身上，毕竟普通人的身体和所认知的世界承受不住半分那种诡异的伤害，这让我曾经一度怀疑......”
望着芙遥脸上的不安和犹豫，张卿承直接追问道：“怀疑什么？没事，你说吧。”
“怀疑......怀疑兮沐并非人类......”
听到这番回答后，此时的张卿承并没有像刚才那般内心逆反，毕竟他自己在刚刚认识兮沐的时候也曾怀疑过。
一个人怀疑或许是内心胡乱猜想导致误判，可眼前芙遥也有同样的怀疑，这不由得让他对过往的判断有些动摇。
想到这些，他继续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这些的。”
“很早了，早到当时的我还不受控制的在青兰镇胡作非为的时候，因为那种气味只有我自己和兮沐身上有，所以当时意识还保持着清醒的我，一度怀疑兮沐是妖，甚至怀疑她....”芙遥说着说着犹豫了片刻，葱白如玉的两只小手毫无章法地摆弄着，旋即又鼓起勇气继续道：“甚至怀疑兮沐是否就是背后的操纵者......”
对于这个推断，其实张卿承早就在心中一闪而过了，可即便如此，当芙遥将此话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让张卿承的内心咯噔一下，脸颊顿时变得煞白。
回想起与兮沐的相处的这段日子，虽说兮沐的内心没有自己那般无私，可也好歹也算是个内心非常善良的女孩子。
以前自己忙碌的时候，更多的是兮沐照顾那些从义庄被解救出来的百姓。
在县城，为了保护那些受欺负的老百姓，兮沐被气的咬牙切齿，戏耍了贪生怕死不管不顾的师爷。
对于那些被感染瘟疫的百姓，有时候兮沐的担心甚至还要超过自己，况且她起初也是其中一位受害者。
这些都是自己亲眼目睹，女孩的行为、神情、内心之中的忧虑和善良，显然不是装出来的。
想到这里，张卿承神情无光，脸色煞白的不停地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兮沐怎么可能会是此次罪恶的源头？！......她是人类......对，兮沐她绝对是人类！”
芙遥连忙解释道：“道长，你冷静一下，刚才我也是猜测而已，当我摆脱了那神秘的控制之后，也亲眼看到兮沐可以拿起道长的苍仙剑，她举剑和我拼命的样子也可以确认她根本没有任何法力，我也能清楚的听到那颗属于人类的心跳，或许......或许她可能真的只是个凡人而已吧......”
这种解释对于目前的张卿承而言，没有起到任何宽慰，此时的他表情凝固没有再解释更多，原本如炬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呆滞。
“我很理解道长的内心，不过......不过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张卿承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随着一层层的推理，渐渐地他有些放弃了自己心中的无法接受的反抗。
“正因为兮沐是人类，可为何青兰镇数万百姓，唯独只有她身上有那种奇怪的味道？这正是我所担忧的，万一她忽然对道长下手......”
张卿承一听手掌一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直接把话抢了过来，“我想姑娘是多虑了。”
这种话，他明显听不进去。
对于青兰镇的这场灾难，哪怕是芙遥身不由己，可毕竟也是背负着无数人的性命，这也是让张卿承始终无法接受，并且对芙遥有些冷淡相对的主要原因。
如今，对鼠妖奋起反抗的兮沐还有没开口，“作恶”的一方却先告了状，他显然不能被完全说服。
芙遥似乎也看出了少年的不信任，连忙焦急道：“道长，你一定相信我！”
“好了，请你不要再说了，贫道知道了。”
“道长，我虽是妖，从封妖塔走过一遭后，也算是半个同门，又怎能坑害于你？”
张卿承再次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沉思片刻后将视线从芙遥身上移开，旋即眼神有些飘忽地眨了眨眼，低声道：“不仅算是同门，而且我还知道，在我生命垂危的时候是你救了我，可这些还是让我无法越过心中的那道坎，也正是因为这些，我才会接过你手中的茶，也请你原谅，恕我无福气品尝。”
“我是道，你是妖，一只让我亲眼见到杀戮的妖......”
芙遥一下子变得眉眼低垂了起来，稚嫩的小脸瞬间变得委屈巴巴一副惹人心疼的样子，面对张卿承的言辞她没有反抗，眼中的闪过的泪花也没有滑落，伸出手背蹭了蹭有些发酸的鼻子，调整片刻道：“我懂......”
说完之后，只见芙遥像是将心中的苦一下子咽了下去，瞬间换了一张脸强笑道：“卿承道长，以你的修为，估计早已是金丹期了吧，可我并没有感觉到你体内有金丹，这也是我担心的......”
女孩的一席话，让张卿承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担心自己心中所坚守的那份道义之言深深地伤了她，可女孩还是送来宛若春日阳光般的关心，这让张卿承感觉瞬间背上了千斤之重的自责。
“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芙遥一下子将头深深地埋着，咬了咬嘴唇道：“其实......”
话还没说完，只见芙遥的耳朵不由的动了一下，“不好，兮沐来了，我该撤了。”
张卿承一听，双眼紧闭，牙关紧咬了一下，无奈地说了一句话：“走吧，走了也好，以后不要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