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弈带着微月一行抵达陈氏宅邸。
朱逸琴在门口深呼吸后推开大门,映入四人眼中的是一片又一片的猩红。
时隔多日,朱逸琴推开门的手还是止不住地颤抖,而一旁的微月也瞬间怔愣,身体僵硬,毕竟这副场景对她来说太过于熟悉,熟悉到一瞬间无法呼吸。
“微月!微月!清醒点。”王烨拍了拍微月的肩膀。
微月一下子惊醒,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朝王烨说道:“我没事的,你放心。”
微月说完便看向朱逸琴,朱逸琴也慢慢缓过神来,给了三人一个安心的眼神,就带着几人往宅邸中走去,几人经过一滩滩血迹,血腥味扑鼻而来。
朱逸琴朝敞开的厅堂一指,说道:“这就是陈叔叔被杀的地方,那一滩血迹就是他的。”
微月闻言,与王烨对视一眼,两人径直走到血迹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就在王烨以为没有什么发现准备往另一个房间走的时候,却听到微月喊了一声“别动!”王烨立刻停下要挪动的腿,后退了几步。
“你们看那是什么?”微月指向早已和血液融为一体的红色物品,王烨弯下腰将红色物品拾起,仔细端倪了一会,掂了掂。
“是紫檀木的。”朱逸琴瞥了一眼便知道此物的材质。
“紫檀木……那便再次佐证了不是星云阁所为,我仔细看了白公子的牌子,是花梨木的。”沈宁弈点点头。
“上面有字吗,王烨。”微月凑过去看了眼。
王烨闻言,将牌子翻来翻去,但是这牌子只有半块,只能识别一部分并没有办法看出来这是个什么字。
微月接过王烨手中的牌子,用一旁的布擦了擦,上面的字清晰了一些。
“上半部分是个土字吗?”朱逸琴仔细辨认了下,才勉强看出来这个字的轮廓,王烨将牌子递给沈宁弈,后者掏出一块布,将木牌包裹其中,揣进衣袖收好。
“谁在那!”刚收好东西,沈宁弈就感觉到一股气息,转身跟了出去。
被发现的来人很灵敏的躲进了一间房中,沈宁弈武功很高但也不敢贸然开门,他感觉这个人和这个案件有关系,而且武功不差。
屋内的人屏住呼吸,显然也很担心沈宁弈发现自己。
这时,王烨、微月和朱逸琴也跟了过来,王烨和微月刚准备冲进去,朱逸琴拦住了他们,随后取出一把琴,深吸一口气,朱逸琴轻抚琴弦,琴音中夹带着内力,朝屋内打去,房屋的结构没有遭到破坏,但是屋内的人渐渐有些头疼。
“可恶,果然弹琴的人都不好惹。”来人吐槽了一句。
不一会,屋内的人果然顶不住,只得扶着头朝窗边跑去,打开窗户却和沈宁弈打了个照面,沈宁弈实打实地看到来人戴着面具,是一狐面。
狐面人见状暗道不好,顺势将窗户立刻关上,沈宁弈眼疾手快,伸手挡住要关上的窗户,跟着狐面人,狐面人无路可去,只能从大门口冲杀出去。
刚冲杀出来,映入眼帘的就是王烨和微月。
王烨率先攻击,朝着狐面人的面部攻去,此举目的自然是要看清狐面人的面容,狐面人哪会让他们轻易得逞,拿起剑抵挡住了攻击,微月自然不会在旁边看戏,抽出璇刃就朝狐面人的下盘攻去,而正是微月的武器让狐面人的眼神有了一丝丝变化。
狐面人惊讶之后快速回过神来,后退卸下王烨的攻击,随后朝微月的手臂刺去,微月早有所防备,不慌不忙抽出玥刃挡住,狐面人皱眉。
自己这次是碰到硬茬了!
狐面人虽然戴着面具,可眼神的变化并没有逃过微月的眼睛。
“有意思,看来你知道这是璇玥弯刀,我估计我和我家妹子的事情,怕是早就传遍噬魂楼上上下下了吧。”微月笑着挑破。
狐面人闻言快速向旁边退开,眼神警惕地盯着微月,显然没想到微月的观察能力细致入微。
沈宁弈站在一旁护着朱逸琴,还未插手,两边一瞬间僵持着。
忽地一阵风吹来,朱逸琴和王烨借此机会同时出招,狐面人拿剑挡住朱逸琴的琴音内力,却没躲过王烨的刀,刀锋一扫,狐面便被割下,露出了一张妖媚的脸庞。
“呵,还真是好手段,倒是我草率了。”女子冷哼一声,心里并不服气。
“哟,没想到还是个美女啊。”王烨调笑道,微月听到这句话知道王烨在调侃那女子,却还是直翻白眼。
“报上名来。”沈宁弈强大的气场突然爆发出来,往前一步,气场便往前压一寸。
“就凭你们也配知道我姓名。”女子感受到气场的压制却还是冷冷开口,眼底却是一片严肃,她知道几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更何况四人其中就有两人是五大宗门的少主。
“嗯,那就不必说了。”沈宁弈并不在意女子叫什么。
沈宁弈所想的是,这个时候返回现场的,不是他们这种想要调查事件真相的,那就只可能是凶手,再不济也和凶手有一定的关系。
“公子一件武器都没有,是想凭内力把我压倒吗?不过,我虽是女子,却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女子看了看沈宁弈,发现他身上并没有武器傍身,心中便觉得好笑,哪有人打架不带武器的。
“别急,这里武器很多。”
沈宁弈说完就随手从旁边折了个树枝作为武器,女子见状冷笑。
“公子这是在敷衍我还是在侮辱我?以一根树枝来和我对峙,可笑。”
沈宁弈不再接女子的话,转眼便见树枝上凝聚的内力越来越多。
“去!”
沈宁弈只一声轻喝,就见树枝上的花瓣似有生命般,全都朝女子飞了过去,看似无害的花瓣在此刻化成了一把把锋利的暗器。
女子见状,结合沈宁弈方才释放出的内力压制,一想便知此招不可小觑,运起轻功飞快躲闪,但花瓣很是密集,女子绝美的脸很快就被划伤了。
“公子还真是不怜香惜玉啊,只打妾身的脸。”女子嘴上说着委屈的话,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迹,手中的剑更是一刻没停地舞着剑招朝几人进攻。
朱逸琴以琴音混合内力形成内力盾,将剑招全部挡在外面,女子还想施展什么招数时,王烨与微月趁势两边夹击,女子不得已将剑撤了回来,剑抵住了王烨的刀,剑鞘抵住了微月的璇刃。
微月心里暗暗吃惊,女子反应很快,自己的出招速度相比之下确实逊色了许多,看来还是修炼不够。
调整心态后,微月趁着剑鞘架住自己的璇刃,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剑鞘,发现上面的纹路有一只赤色狐狸,再欲观察时,就被女子以内力弹开。
“哼,倒是好心机,趁着我防御从我的物件上获取我的信息。”女子看向微月,嘴上的话不知道是夸赞还是嘲讽。
微月与王烨借着被内力弹开的瞬间,施展轻功回到沈宁弈和朱逸琴身旁。
“沈公子,这女子带的面具是狐面,手中剑鞘的纹路也是狐狸,你可知晓噬魂楼杀手中有这号人物吗?”微月压低声音对沈宁弈说道。
这边在商量事情,那边可没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就见女子剑锋上卷着自身内力,朝着微月四人冲杀而来。
沈宁弈一边快速出招应对女子,一边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后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还真有这么个人,因很少见到她真容,所以刚才一时并未想起。”
“是谁。”王烨也在一旁抵挡女子的攻击,头也不回地反问道。
王烨看到狐狸面具的时候便已经知道此人是谁,只是自己实在不方便直接说出来,所以他只能通过沈宁弈的嘴巴说出此人的身份。
“赤狐。”沈宁弈回道。
“哟,江湖上还有人知晓我的名号,太不容易了呀。”
赤狐有些惊讶,眼前这个霸气的男子居然能完全没有偏差地说出自己的名字,自己是噬魂楼杀手,对外还是很少提起自己的名字的。
“所以,你是回来找这个腰牌的吧?赤狐,赤的上半部不就是土字吗?而且这个令牌还是赤色的,背部还是个动物的头,只是因为被摔成了两半又被混在血中,所以一开始没有人找到,找到也完全没有办法辨认是狐狸。”沈宁弈拿出刚才收在衣袖里的半块木牌,在赤狐面前晃了晃。
“可恶,果然还是来晚了,居然在你们手上!!”赤狐气极。
赤狐此行回来目的就是取回遗留在现场的木牌,哪成想被沈宁弈四人捷足先登,这下自己只能硬抢了,但是定睛一看才发现沈宁弈手上也只有半块,自己硬抢好像又有些得不偿失。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就拿着半块牌子去说这事是我做的,不觉得可笑吗?这谁会信啊,只要我咬死不认,你们能奈我何?”赤狐突然笑了起来。
沈宁弈拿起牌子假装如有所思一般,让赤狐放下戒心。
王烨和微月相视一笑,随后施展轻功,闪身消失在赤狐的视野中。
赤狐慌里慌张地寻找着两人,但完全感知不到两人的内力和气息。
下一秒,赤狐便感觉到了来自自己两侧的杀气,分明就是微月和王烨想要故技重施!
“套路一次没成功,第二次就能成吗!你们未免太小看我了!”赤狐这次甚至都不用挡,直接施展轻功朝后飞去。
微月和王烨两人迎面而来,赤狐一脸看好戏地等着两人自己撞上,却发现微月身形一准,刀刃朝外,身体朝向王烨那处自然落下,而王烨的刀也不知何时入了刀鞘,双手抬起,接住了落下的微月。
想象中的相撞场景并未发生,反而还有一种吃了一嘴狗粮的感觉。
“无事?”王烨看向怀中的微月问道。
“嗯。”微月站起身,点点头。
“没想到你们反应还挺快,倒是我草率了!”赤狐气得咬牙切齿。
自己只不过是想回来拿个腰牌,结果又是挨打又是吃狗粮的,自己多冤枉啊!
沈宁弈和朱逸琴站在两人身前,看着赤狐,但双方都没有动手。
赤狐趁着空档,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微月喊这个男子为沈公子,这人应当就是五大宗门之首的沈家子弟,而沈家喜穿黑白又不苟言笑的,只有沈宁弈!
赤狐越想越心惊,她知道自己就算能和沈宁弈一个人打成平手,但此处除了沈宁弈还有朱逸琴、王烨和洛微月,自己必然不可能讨到好处。
“赤狐姑娘在想什么?是想怎么拿回木牌?还是在想怎么离开呢?还是说,两者都有呢?”王烨风轻云淡一句话,却一针见血地说中了赤狐心中所想,赤狐有些忌惮地看着王烨,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些。
沈宁弈却没有给赤狐更多的思考机会,转手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黑一白两枚棋子,饱含内力地朝赤狐扔去,赤狐大惊,闪身退开,王烨此刻却突然出现在赤狐身后,赤狐轻点地面想要避开,却看到王烨突然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坏笑,心里顿感不妙。
“血狐影!”赤狐不得不施展轻功尝试逃脱,但等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周围根本没有人!赤狐心中大惑不解,难道刚才出现的都是幻觉吗?
沈宁弈看着赤狐被困住的模样,心中有些感慨。
“沈大哥好久没用这招了吧。”朱逸琴笑看着沈宁弈。
“嗯,许久没有用这招了,倒是没想会这般顺利。”
沈宁弈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个武学了,这个武学的精妙之处就在于让对手以为棋子是直接攻击他们,但其实棋子只是作为制造幻觉的媒介。
虽说一个人再怎么强大都不可能制造出真实的幻觉,但如果对方心里有鬼,想要通过武学从中作梗,还是能够轻易做到的。
而此刻隐藏在一旁的四人就这么远远地看着赤狐在那发了疯似的寻找他们四人的踪影,心下便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