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讪讪而笑,“李老哥,我这不是没办法了么。
那可不是一帮贼寇,而是好几伙纠集在一起,足有五十多号人,个个精悍善战。
我张家庄里外里也就十来个人,又是在野外,没个倚仗,如何能是他们的对手,没死人都算好的了。
要不是正好路过贵宝地,我也不会登门求救的。”
李啸林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路过?史大郎,这老不羞如此无赖,你怎么说?”
史大郎坐没坐相地靠在椅子上,看样子也是累坏了,懒洋洋地回答:
“李老哥,你也别怪我家哥哥,说起来,到陈家庄求救这主意还是我出的,谁让你们位置好,只需往太华山里拐几步就到了呢。”
“你!”李啸林暴跳,“史大郎,枉我还把你当成是一条汉子。”
“什么汉子不汉子的,都得先活下来才算。”
史大郎毫不在意,“我张家庄此行能有此遭遇,说不得还是拜你陈家庄所赐。”
李啸林沉下了脸,“史大郎,此话何意?你是说我陈家庄勾结匪类,特意为难你们?”
“别别别,我可不是这意思。”史大郎连连摇手,看看陈骥和李袖萝:
“要不是三郎在华阴城外大出风头,惹得拐子下了天价悬赏,如何会引来这许多悍匪?”
李啸林冷笑,“为天价悬赏而来的悍匪,要找麻烦也是找我陈家庄,如何却去为难你等?”
“你还别不信,李老哥。”史大郎好容易坐直身子,“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据擒获的一名贼人交待,他们本为三郎和袖萝而来,只是因为你陈家庄防卫森严,这才换了目标。”
“简直可笑,难不成你们也有人被拐子悬赏了,要不然贼子们如何又去招惹你们?”李啸林压根不信。
“行了,进叔。”
张贞娘一脸愧疚地站了出来,打断了史大郎的话,先冲陈家庄诸人道了个歉,然后问她爹:
“爹,到底咋回事儿,你说说清楚。”
她是真觉得对不住陈家庄,人家救了她的命,又给张冲治了伤。
还没来得及好生回报呢,她爹又来避难了,还引来了祸水。
只是眼下却也不能为了争口气,就此离开。
她爹和一帮叔伯都被弄得灰头土脸的,加上她和张冲,也济不了多少事儿。
只能厚着脸皮地留在这儿,借助地利,和陈家庄共御强敌。
“嘿嘿……”张员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这么回事儿……”
说来话长,但其实也简单。
就是张家庄缉拿的那个糟怪犯,据说知道某江洋大盗的藏宝地点,因此就成了聚集在华州一带的悍匪们的又一个目标。
和乌龟壳一般的陈家庄相比,这糟怪犯可就好对付多了。
将其缉拿的张家庄诸人,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
“那糟怪犯呢,爹?”张贞娘问道。
“自然还在手中。”
张员外答道:
“不过却也奇怪,我等用尽了手段,这厮倒是承认他和那江洋大盗呆过一个牢房,但仍旧一口咬死,他根本不知道劳什子的藏宝地点。”
“哈哈哈……”李袖萝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爹,你就别责怪张叔父他们了,起先三郎哥哥说陈家庄没有聚宝盆,这不就有了么,贼寇们来的正好。”
张家庄诸人不明所以,听李袖萝解释了一番,这才明白过来。
“嘿嘿……李老哥,我们这也算是帮上忙了罢?”张员外讨好地笑着。
“哼……”李啸林撇撇嘴,“你以为我会想不明白?
话虽如此,可你们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过来,我还是不爽利。
而且,你们一下子来了这么一大帮子人马,那帮贼寇还敢不敢来捋虎须,也不好说。”
“那不能够,李老哥。”史大郎在一旁帮腔,“据擒获的贼人交待,江洋大盗的财宝可是令人眼红得紧,他们仗着人多,多半会硬来的。”
“有我张家庄这些人,一定帮你们将这帮贼寇一网打尽。”
张员外赶忙讨好道:
“此番就算功过相抵,如何,李老哥?”
“呵呵,就怕某些人帮倒忙啊。”李啸林揶揄道。
长辈们的拌嘴,陈墨没有理会,而是有些凝重地问陈骥:
“三郎,我怎么感觉,有人设计咱们呢?”
陈骥点点头,他也觉得这里边儿有股子阴谋的味道。
江洋大盗?藏宝地点?呵呵……
张家庄本来往东去潼关,顺利地抓了一个逃跑的骗子,结果这骗子突然就变成了一个香饽饽。
然后悍匪一路追杀,陈家庄正好就成了张员外他们途经求救的地方。
感觉就是有人故意把贼寇们引到陈家庄似的。
“那要不把这糟怪犯交出去?”扈三娘怯怯地提了个建议。
“不成!”
一旁伴着嘴的李啸林和张员外耳朵还挺好使,一起吼出声来。
“扈三娘是吧。”史大郎斜了一眼,“承缉郎抓到的人犯,要是受了威胁就交出去或是放走,那今后就别想吃这碗饭了。”
“三娘受教了。”扈三娘恭恭敬敬地揖了一礼。
“无需担忧。”陈骥开口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有人设计咱们,不也遂了咱们的愿么,正好借机将贼寇们一网打尽,也免得做那千日防贼的无奈之举。”
“三郎说的是。”李啸林也赞同道,“既如此,那这场大战就由你坐镇指挥,咱们这就开始准备。”
说罢,扭头问张员外,“老不羞,你怎么说,你张家庄之人,听不听从三郎的调遣?”
“那还用说,自是唯三郎之命是从。”张员外起身,冲着陈骥抱了抱拳。
“这个……坐镇指挥一事,我就算了罢。”陈骥摇摇头,并没有应下来。
李啸林面露不悦,“三郎,你既为一庄之主,又袭了哥哥的承缉郎之职,你不坐镇,却有何人?”
“就是,三郎哥哥,爹这回说的对。”
李袖萝难得地附和了一回她爹的话,“再说了,你不坐镇,却要做甚?”
陈骥笑道,“岂不闻孤城不守,需另有犄角之援,方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