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小酒便被院内的声响吵醒,出门一看,此时天色微亮。
朦胧的雾气中两枚巨大的石锁被抛起又落下。
落地时发出的一阵声响足以看出石锁之笨重,抛了一会便放下石锁,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酒见有机会插话,便上迎上前去问道:“墨方大叔,你这是作甚?”
“就是,大清早的扰人清梦,罪孽深重啊,墨方。”不知何时,独孤笑也绑着腰带走了过来。
墨方本想回小酒一句,可听闻独孤笑的声音便转身盯着独孤笑嘿嘿一笑道:“我不抓紧修炼,何时才能超越你呀,你说是也不是笑大厨。”
独孤笑也不搭话,径直走入厨房,收拾了起来,鬼厨似是不愿放过独孤笑,也跟了进去,帮着收拾起了刀具,嘴里还念叨个不停。
小酒见两人不搭理自己,便想去磨斧子,刚迈两步,突然想起自己这两日气力飞进,便看了眼石锁。
再往前去,双手握住一个石锁用力一提,这才发现这石锁着实笨重,全力一拉,也只是提到自己胯部,再要往上举,腿便是抖的不行了。
重重的放下石锁,小酒吐了一口重气,心中想到,看来这鬼厨墨方真不是一般的厨师,楚河楼藏龙卧虎啊。
天色已然亮起,小酒磨好斧子,正打算去劈柴,老孙头便来了,喊了一声:“小酒,今日你且去帮厨切菜,烧火,这柴木怕是多了,日后再劈。”
小酒不敢多言,应了声是,放下斧子便进了厨房,正蹿过老孙头身边之时,老孙头轻声说了句:“那两位大厨皆是刀法如神,你要是你悟得一两分,便是你的福分。”
小酒抬头看了眼一脸微笑的老孙头,细细琢磨了下他所说的话,也不言语,便一头钻进了厨房。
“三百单八刀。”
一入厨房,便见墨方双目慎重的看着眼前碗口般,大小相同的两块猪腿肉。
“四百刀。”
独孤笑应了一声。
“独孤笑,莫要伤了舌头,以后可就笑不出来了。”
“说了便做,这是我一贯奉行的,从未伤了自己的舌头,莫要担心失了情绪,到时生火可就没有劲头了。”
接着两人手中菜刀飞舞,好似出猎蛇蟒,飞速敲击着砧板,小酒不由看呆了。
以往自己切肉时都是一刀一刀的割,而且大小还不均匀,可看他俩用刀,似乎每一刀,都如前一刀,同样的狠,同样的准。
不,似是一刀快过一刀,没一会自己的眼便看不清了。
还未等小酒回神,墨方已经切好了肉,刚放下菜刀没一会,独孤笑也放下了菜刀,墨方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你又胜了。”
独孤笑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还在发愣的小酒,勾了勾手,道:“你来此作甚?”
小酒不理会独孤笑的提问,走到砧板前一看,每一片肉虽说长短不一,但厚度几乎一致,一手提起一片肉,当真是薄如蝉翼。
放下这块肉又跑向了墨方那处,厚度亦是均匀,只是稍厚,心中说了句:“果然同孙大爷说的一般刀法如神啊,想来他是看见了两人比刀。”
“你输了?他比你停下只迟一分,当真相差了百刀左右?”
小酒疑惑的看着墨方。
“输了,他四百刀,一刀不差。”
墨方无奈的笑了笑。
“如此厉害……”
说着不由的多看了眼独孤笑。
“我问你话,为何不做答?”
见小酒不搭理自己与墨方聊的欢心,独孤笑不由再问了一句。
“哦,哦,回独孤大哥的话,孙大爷让我来帮厨,可有我能做的么?”
小酒这才反应过来回了一句。
独孤笑刚想说没有,好打发这小鬼离开,谁知墨方抢了一句:“去生火吧,等会就来客人了,没火可做不了好菜。”
独孤笑看了眼墨方,嘟囔了几句,似是有些不满,但不满什么墨方是最清楚的,刚刚便是他使了个小心眼,省去了烧火的活。
小酒二话不说,便去生火,独孤笑见他动作熟练,似是老手,便也不多说话,拿起菜飞速的切了起来,备好些菜品,以便应对等会的人群,自打他当了此处的厨师,楚河楼便从来不会缺少客人。
午时一至,来楚河楼中用酒菜的人便多了。
“酒家,给洒家来桌好酒好菜。”来人正是刀疤斧子林成荫,此时他身后跟着两人,一者书生模样,背负一柄长剑,一个则是黑衣黑袍,看不清容貌,走起路来似是极不情愿。
“三位客人先稍坐,饮壶好茶,我这便去厨房为你们排办。”
姚小二忙的几乎没有空隙去招待三人,放下一壶茶水便又匆匆离开。
林成荫也不责怪,嘿嘿一笑,似是常见一般,对着书生恭敬的说了句:“师兄为何来此?”
又一脸殷勤的为他斟了杯茶水。
书生看了眼面前的林成荫,拿起茶水饮了一小口道:“修行至此,见到故人,特来打声招呼,对了,林师弟,这人为何鬼鬼祟祟的跟在你身后?”
“师兄有所不知,此人乃是天府之人,跟着洒家已有多日,前日便是被他射了一箭,差点一命呜呼,紧跟不休为的是要洒家这颗头颅。”
说着睁大双目恶狠狠的看着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阴冷一笑道:“不错,我已发出天火,此时你二人要是不杀了我逃命去,等会估计就没命再此闲聊与我听了。”
林成荫一掌劈向黑衣男子,却被书生一手接下。
“林师弟,你这是作甚?”
“师兄莫非听不见此人恶言,不杀他不足平洒家一箭之恨。”
“打打杀杀,莫不是江湖久了,忘了门派规矩。”
书生摇了摇头,松开了林成荫的双手。
“那师兄打算如何?放了他,好让他再取洒家性命?”
“饿死便罢了,何必杀生呢。”
黑衣男子一听这道貌岸然的书生居然想要饿死自己,不由多看了一眼,心中一惊,一剑杀了自己也就罢了,不与自己吃喝当真生不如死,好恶毒的书生。
林成荫一听叹了口气,便也倒了一杯茶水一口饮下,茶水的烫似是比不上此时他心中的怒火一般……
没过多时酒舍又进来一男一女,男的魁梧雄壮,女的美艳动人,站在男子身边显得格外娇小,正是天府冥王左策和他的师姐萧狸。
二人先观望了一会,看见了黑衣男子便朝他走去,到了林成荫三人边上,便寻了个空座坐下,姚小二刚想招呼,却被男子不耐烦的赶走了。
“诶,那边三个傻子。”
左策的一声招呼,倒是惹的边上女子咯咯直笑。
刀疤斧子等三人听见呼声便一起朝了过去。
“三个傻子反应倒是挺快,看来耳朵不似聋的。”
左策又说了一句,而那女子捂着嘴还是笑个不停。
“你这彪憨货,竟是拿洒家寻开心呢,要命的话赶紧滚,不然洒家一掌劈了你。”林成荫这才反应过来,这男子口中的三个傻子正是叫的他们三人,一下暴起怒骂。
“怎么,叫你傻子还不开心?”
“找死也不寻个好风水。”
说着林成荫一掌便劈向了那对男女。
那男子看林成荫掌势刚猛,嘿嘿一笑,跪坐着随手一掌便迎了上去。
“啪”
双掌相接,林成荫瞬间倒飞出去,直奔书生,书生伸手一扶,稳住了林成荫。
只见此时的林成荫面如金纸,口角挂着鲜血,手掌止不住的颤抖。
“哈哈,找死也不寻个好风水,师姐你瞧他,哈哈哈。”
一掌逼退林成荫,左策如同献宝与萧狸闲聊着。
“好俊的身手,难怪敢来生事。”
书生一把拽回再欲上前的林成荫,缓缓站起。
“天府的人你都敢抓,谁欲生事?你若此时放了铜十三,我便让你们离去,否则。”
萧狸冷哼了一声,似是威胁一般眯了眯眼。
“原来是来救这小鬼的,他欲伤我师弟,我便抓他,何处有错?难不成就你这小妮子一句话,我便要送上师弟头颅?”
“哼,敬酒不吃,敢顶撞我师姐,接我一掌,看看你功夫是不是如你嘴一般硬。”
说着不再逞口舌之争,凌空一掌直取敌方面门。
一掌之威,暗劲纷飞,书生暗道了一声妙极,一掌拍出,抵住了涌来的暗劲,“嘭”一声清响,两股暗劲相撞,竟是震的两座茶几碎裂。
“不好了,打架了!”
一个用食的客人挨的近,被两人的架势吓的夺门而去,席间众人纷纷望向这边,这一喊也是引来了护院李甲。
“何人不开眼,胆敢在楚河楼闹事。”
“滚开,今日不是找你楚河楼,莫要多管闲事。”
左策恶狠狠的说道。
“好小子,我楚河楼不接你生意,劳烦你出去。”
李甲见那人口气不善,似是不愿罢休,只好让二人出去。
“接不接可不由你,今日这三人我都要抓,他们在你楚河楼,我便在这,你奈我何?”
左策突然起身,冷冷的看着李甲。
李甲自是不惧,手上做了个请势,欲让他二人离开,一时间气氛变得十分肃杀,似是随时会动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