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食是长昕和老者妻子一起做的,食材都比较简单,不一会儿就端上桌了。
本来老两口准备端着自家的粗面疙瘩汤在院子里吃的,把家里唯一的餐桌让给林湛他们,不过被林湛给拉了回来。
“老大爷,万分感谢您能让我们借宿家中,不然我们今日就得睡荒郊野岭了!你们就坐桌上,外出赶路也没带什么好东西,我们一起吃吧!对了大爷您贵姓啊我们也好称呼您啊!”
老两口有点局促的坐到餐桌边的凳子上道:“我姓黄,弟兄排行三,村里的年轻人都叫我黄三爷,你们也这样叫吧”
林湛点点头望了一眼门外呼呼的北风道:“三爷这还没到深冬时节怎么感觉附近这些村子都比较萧条啊?”
黄三爷也望向门外仿佛在回忆什么:“几年前我们村子和附近乡镇还是很热闹的,大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留了口粮和交了公粮后有多余的粮食还能拿到镇子上和县城换银钱,结果这几年连年干旱少雨,庄稼种不出来,产量越来越低,官府收的公粮和关税却越交越多,不要说多余的粮食,就连家里人的口粮很多人家里都凑不齐了,只能挖野菜充饥!”
“我们家也就两三亩薄田,这年景种的粮食根本不够吃的,我小儿子一家没办法只好外出另谋出路了,儿子在县城里做苦力,媳妇一边照看孩子一边帮大户人家洗衣挣点辛苦钱,现在听我儿子说,到县城做苦力的汉子越来越多,要不是他年轻力壮又去得早,不然做苦力都没人收了!”
“你们这里干旱怎么我没在朝廷邸报上看见呀,我只知道几年前有过一次特大干旱,后面就没有再听说了,我以为这几年已经好了呢!”林湛想起几年前南方发大水和北方干旱的事,听说当时还出现了流民起义攻占县城的事儿。
黄三爷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那场大旱过后是下过几场雨,大家都以为干旱结束了,可那之后没怎么下雨了,基本上一两个月才下一次,地里的苗苗需要水啊,天上没水下来,只有抢地上的水,十里八村的经常因为抢水而打架,刚开始官府还派人来调解,后面只要没死人就根本不出面了”
林湛想想最近看过的邸报,除了少数边关或者偏远地区偶尔有旱涝等灾害发生,像中原地区苏浙地区等都是报的丰收啊,感情丰收就是加收的公粮!地方官员靠着吸百姓的血来填充丰满自己的政绩,而下面有事情却不解决。
黄三爷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小声道:“对了你们从扬州过来没经过卧牛山吧?那里现在可是有山贼的!”
这黄三爷认识山贼?“我们是从卧牛山过来的,还被山贼抓住了,不过还好官府把我们及时解救出来了,还把卧牛山的山贼一网打尽了!”
黄三爷听到这个消息愁苦的脸上终于扬起了一抹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三爷您有认识的人在里面吗?”
“有倒是有,不过不是认识算是有仇吧!听说卧牛山的大当家就是李大牛吧,李大牛就是我们隔壁村的,春天的时候为了春耕抢水,李大牛人长得高大威猛,带着他们村里的汉子到处抢水霸河,我们村子和隔壁另一个村子的人不服,找他们理论,结果李大牛带着他们村里那些人直接拿着锄头或者斧子就开打,那一场打架我们村里和隔壁村因没有防备被砍死砍伤十数人,后来他们看见真的死人了才停手,不过那次李大牛和他们一起的都被官府抓了,但是后来又听说李大牛他们居然越狱逃了出来去卧牛山当了山贼!”
谭林忿忿道:“都是乡里乡亲的,这李大牛也太霸道了,不过还好李大牛和他手下那些山贼都被官兵们捉住了,按他们犯的事是绝对活不了的!”
李大牛这种人其实到处都有,天下太平或者日子好过的时候还好一点,遇到灾难的时候自私霸道就会无限放大,历史上的枭雄基本上都是这种性格。
“不纠结李大牛了,这边的离京城不远了吧,至少比益州两广近多了,怎么还会如此呢?”按理说应该越离权利中心越近越,至少面子工程越好吧。
黄三爷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世道啊是越来越不好了啊!”
说罢放下碗筷起身去院子里收拾去了,林湛几人也吃好了,简单的去院子里洗漱一下就回房间歇息了。
躺在床上的林湛听着外面的风声一时间没有睡着,想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对这朝廷的不作为是有点生气的,不过他也没办法,毕竟个人力量有限。
想着想着林湛就睡着了。第二日一早林湛几人告别黄三爷夫妻又继续赶路。
后续的路程还是比较顺利的,终于在离家一个月后林湛到达了京城。
看着眼前繁华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房舍,路上人来人往,偶尔还夹杂着一两个金发碧眼的波斯人或者一身黑的昆仑奴人。不管乡间百姓如何,京城里倒是一派盛世繁华景象。
在京城林湛是有熟人的,比如没见过面的二叔还有已经当上王爷的柴衍。不过因为大家都长大了和柴衍的书信来往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只能去投靠一下二叔。
到了京城后谭林就和林湛分开了,他说他自有去处让林湛别担心,说完就跟林湛告辞率先进城了。长明还有的忿忿不平:“这谭公子一路上跟着我们吃喝住行就这样就走啦!”
林湛给他一个爆栗:“那你还想咋样,带去二叔家里吗!人家这是避嫌!就是不知道他的银子够不够撑到他春闱那天”
长昕道:“公子不要担心了我看谭公子是心里有成算的人呢,再说了当初从山贼窝里缴获的银钱也分了他一部分的,应该够了吧”
林湛点点头不在想他了大手一挥:“走,我们去感受感受京城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