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范家姐姐还有马家妹妹怎么样了，该不会是被带出去，砍头了吧？”
“怎么会，真要砍头，为啥还给我们水和吃的？”
“这还用问？连我们也要砍了呗！”
“那不是京城来的大臣吗，他跟我们无冤无仇的，为啥要杀我们？”
“哎呀你们真笨，你们想啊，要放我们出去，就得给我们平案，一旦给我们平案，就得治王志仁这个黑心官的罪！可你们看到没，今儿下午那个钦差大臣和王志仁可是有说有笑的，他哪里像是要治王志仁罪的样子？”
“是啊是啊！他敢对付王志仁吗？他要不对付王志仁，为了掩盖王志仁的罪过，就得杀了我们！”
……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也不知道怎么就得出了明儿个一早就要被砍头的答案，不由陷入了悲伤。
“其实死我是不怕的，可我怕我死在这种肮脏的地方，死后只能做个孤魂野鬼，不能托生了。”
“要真变成孤魂野鬼还好了呢，我就去找王志仁索命！还有欺负过我的那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呜呜呜，我还不想死。”
尽管每一个人都很悲观，但不能不承认的是，因为楚辞的到来，她们到底是有了一些活力。
也因为牢头和狱卒的死亡，她们的胆子大了一些，敢说话了，说话的时候也不必那么畏畏缩缩了。
张守一坐在门口，把她们的话语尽收耳底，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些人还真是傻。
要是楚大人真想和王志仁同流合污，下午的时候进监牢，直接就送她们上路了，还用得着折腾这么久？
今晚，便是她们待在牢房的最后一夜！
翌日一早，楚辞还在睡觉，就被两只小手推来推去的。
“大人，该起床了，大人。”
“嗯，别烦。”
楚辞翻个身，朝床角躲去，但那双小手却不依不饶缠了上来，又抓住了他的胳膊：“大人，你要我五点喊你起床，这会儿都快五点半了，你还起不起了？”
“要是不起，以后别让我叫你起床了，反正你也不起。”
话音刚落，天旋地转。
楚辞拉着古璐的手，直接把她压倒在了床上，使劲抱进怀里。
“陪我再睡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
直到楚辞舟车劳顿，古璐只好随他去了。
躺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疲惫的睡颜，古璐抿唇一笑。
要是能天天看着，一辈子看着，只有她一个人能看着这样的睡颜就好了。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古璐一把捏住了楚辞的鼻子。
楚辞不得已张开嘴，睁开了眼睛。
“你是钟表吗，这么准点？”
古璐笑笑：“今儿不是有好多事要办吗？我怕你不早点起来，又要天黑才能办完。”
“本来嘛，就算办完了没天黑，我也会继续找别的事情做的，有些事我不速度快一点，被那些混蛋抢了先可就不好了。”
那些混蛋，指的自然是王志仁他们了。
在古璐的伺候下，楚辞眯着眼睛起床更衣洗漱完毕，然后就让古璐把范夫人和马珠珠给叫过来。
房间里，范夫人和马珠珠睡得正香。
古璐推开门进去，顺便把窗户也打开了。
清晨的阳光晒进来，洒在桌子上花瓶里的月季花上，鲜妍美丽，让整个房间都仿佛活了过来。
她走到床前，看着正在熟睡的两人，不由一笑：“醒醒，醒醒，楚大人找。”
“……”
范夫人正在做梦，梦里头，她站在苍茫的大雾里，眼睁睁看着范家的男丁一个个死在鲜血淋漓的虎头铡下，而范家的女眷，则是上吊的上吊，服毒的服毒……
她拼命呼喊，绝望大叫。
却根本发不出声音，甚至，连动都动不了。
就在她痛苦的快要死去的时候，耳旁忽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醒醒，醒醒，这只是一场噩梦，你只是在做梦。”
果然是梦。
范夫人缓缓睁开眼睛，目光逐渐聚焦在了古璐的脸上。
等到看清楚她的脸，昨天的回忆涌上心头，范夫人猛地坐起身，惊心不已：“不是梦，昨天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古璐笑道：“不是梦，是真的，快起来吧。”
范夫人连忙推醒马珠珠，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直到现在，她们才终于有了一丝实感。
两人连忙穿好衣服起床，洗了把脸，便跟着古璐来到了楚辞所在的房间。
这个时候丫鬟已经把早饭端了过来，楚辞刚坐到饭桌前，就见她们三个进来，便随手招呼：“来的正好，一起吃。”
一起吃？
范夫人怔了怔，但还不等她犹豫，人就被古璐推到桌前，按在了椅子上。
桌子上的早饭都是王志仁准备的，他虽然惧怕痛恨楚辞，却不敢得罪他，招待还是得好好招待的。
八宝菜搭配上各种卤肉、白面饼子以及稀粥，这个配置，就是以前的范家也很少如此奢侈。
楚辞和古璐却不觉得什么，要是让古璐准备，她保准做得比这精致，比这营养健康，还内容丰富。
怕范夫人和马珠珠不好意思动筷子，古璐很细心的主动帮她们盛好饭菜，放到了她们的面前。
“多谢楚大人，古姑娘。”
两人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尽管很想细嚼慢咽，可饭菜一入口，那种诱惑的味道很快就让她们失去形象，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楚辞淡定吃自己的，吃完拿出一首诗放到了范夫人的面前。
“你看看，范家被定罪是不是因为这首诗？”
范夫人看了一眼，心头钝痛道：“正是。”
“只是因为这首诗，还有没有别的了？”
范夫人摇头：“没有了，就是因为这首诗。”
那还真是……
不好评价。
王志仁有罪，朱家其心可诛，但是，白明哲就没有责任了吗？
身为皇帝，别说只是一首牵强的影射的诗，便是真的辱骂他的诗，难道他就能说杀就杀？
他没有这样的权利。
楚辞当即道：“你放心，奏章今天一大早我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往京城送过去了，最多五六天就能出结果，现在，我们来谈谈你，马珠珠，你是什么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