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逾白下楼吃饭前换了一身奶白色的卫衣套装,整个人焕然一新,褪去了忧郁的气质变回如春风般养眼的贵气少爷。
谭父煞有其事地点头,并挑眉赞许谭谨的眼光。
赵逾白拉椅,落座于谭谨身旁,“谭叔好。”
不理会身旁两人的寒暄,人一齐,谭谨立马动筷子。
“逾白,你放心,在我们家不会有谁欺负了你去,要是有谁不听话你尽管同谭叔说。”
点谁谁自己心里清楚。
真是奇了,家外的想尽办法坑自己,家里的兴高采烈迎狼入门,谭谨无聊地用筷子将碗里的饭粒压扁,眼睛在两人之间打转。
确认无误,这误会是彻底解释不清楚了。
第二日,谭谨提着杯豆浆悠哉悠哉上车,关门,车子迅速启动,如同追捕猎物的黑豹,一瞬间飙升出去。
下一秒,黑豹慢吞吞倒退回来,停在少年身前。
车门打开。
眼看房子里的中年男人就要出门,车里瞬间伸出一双纤长白嫩的手,将少年拉进车中。
点火,发车。
车内,安静的有些过分,一种尴尬的气息逐渐蔓延。
谭谨从书包中抽出张数学竞赛题,往卷子下垫了个夹板便专心审题,手中的圆珠笔不由自主转了一圈又一圈。
有人想粉饰太平,有人却想追根究底。
某人在座位上一会儿瞟她一眼,一会儿拿出手机亮屏熄屏,衣服摩挲的窸窣声动不动打断她的思路。
终于忍不住了,谭谨从兜里掏出蓝牙耳机,作势要往耳朵上戴。
果不其然,眼前这个坐不住的人伸出手止住了她的动作,抿了抿薄唇,棕色的瞳孔颤颤巍巍地盯住她,“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谭谨低下头收好耳机,冷声回答,“不用。”
赵逾白心里奇怪。
“那你为什么帮我?觉得我可怜?”
他懒懒地瘫在背椅上,默默欣赏车窗外的车水马龙,明明一身样貌出众显赫,神情却比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还要小心翼翼。
谭谨抬起头,凝视着他,“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觉得你可怜吗?”
也是,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他一个富贵公子有父母宠爱,家财万贯,哪能称得上可怜?
赵逾白撤出窗外的世界,转过头来紧紧盯着她,心中清楚自己与系统对她做了多过分的事。
“那,你一开始讨厌我,后来为什么又不讨厌了”。
为防止他那变得脆弱又爱多疑的心灵每天蹦出一个为什么,谭谨点了点手机,将页面刷出来给他看,表情严肃,“没有人能拒绝金钱的诱惑”。
“赵夫人说你在我家待到高中毕业,发了个红包给我对你昨天的不当行为表示抱歉。”
哪知眼前的少年看着自己母亲转给她的十万陷入了沉思,沉思过后让谭谨想死,“我出十倍,你能听我的吗?”
谭谨冷不丁削他一眼,你现在住在我家,不要拿话消遣我ok?
话锋又一转。
“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也不是爱追根刨底的人。”
他整个人稍稍离开靠背,身子微向前倾,削瘦有骨感的天鹅颈让人急不可耐伸出罪恶之手想玷污,疏离淡薄的五官明明该是位不过问世俗之事的主,可偏生话赶着话非要惹恼她。
自己话一出,他便低落下去,耷拉着眉一脸苦相,肚子里准备的敲打话也再说不下去。
“你像我一个故去的长辈,要是心里感激的话说不出口,晚上如果她托梦给你,记得帮我说句好话。”
赵逾白闻言,一时不知该哭该笑,谭家老太太看中她相像自己早逝的大女儿而颇有偏爱,谭谨因自己像她故去的长辈而多有忍耐,这是家族渊源吗?家族遗传的替身文学。
此刻在谭谨看不到的空间,赵逾白耳边暴跳如雷。
【宿主宿主,她态度明显软化了,一鼓作气把她拿下,从此龙傲天赵清影在您面前说话也得掂量掂量】
【对了,国际的悬赏榜上颁发了一则对赵棠的追杀令,他估计一时半会儿不敢跑出赵家,您可以稍微放心,乘着这段时光好好享受一下您的学生生活】
“能查到是什么原因吗?”
【稍等】
【好了,赵棠联合冯宝莱高价卖给了西方某位富商一批稀缺无比的珍贵翡翠,但在昨天,市面上出了一大批同种材质的翡翠且价格极低,但出奇的是,翡翠心里在第二天都点了一抹红,敲开一看是血,于是便猜测这是担了诅咒的翡翠,本将翡翠打造成祝寿礼物送给了家族长辈的富商一听,立即火了,在悬赏榜上发布了一亿的悬赏令,这下好了,坚固的围墙估计都拦不住他想要杀人的心】
活该。
赵逾白又想起了宴会前夜,他自己的家中,赵棠不知为何突然失了理智,装不下去了,大力踹开他的房门,阴沉着一张脸质问他为何要那样做。
而他大声呼喊,躲开赵棠往前抓的动作,想逃离这个有他的空间,可惜房间外只有赵清影,而他哥一贯讨厌他,对此事乐见其成甚至还有些助纣为虐。
“你不用喊了,大哥大嫂都出去了,人也被支走了,我们还是好好说说在我去M国这段期间,照片里的人是怎么回事。”
赵逾白称他不备,一跃而上跳到窗户上,侧眼估计着落地的距离,“你走开!离我远点,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哪知赵棠不但不退,反而变本加厉走上来。
赵逾白闭眼往下跳,幸好,下面的草坪足够茂盛,他缓了缓手臂撑在地上的震痛感,白色裤子沾染上一裤脚的绿汁。
他仓皇而逃。
好不容易逃到了周端的家,缓了一晚,第二日拒绝了周端的邀约,因为冯家的宴会赵棠必然会去。
他一个人闲在周家,找出游戏手柄准备打发时间,抽出装着手柄的抽屉时,漫天的照片纸张飞舞。
他只看了一眼,立即心惊胆战地收好所有的照片,再次逃出了周家。
“到了,下车。”
耳边清冷的女声将他拉回现实,一转眼,人已经不见车中,侧过身子看向车外。
早晨没有阳光,天空乌云密布,是要下雨的节奏,天空之下,那个个子高挑将校服穿得漂亮极了的少女正笑着走向校门口等她的朋友。
远远瞥见谭谨车上下来个赵逾白,冯霁蓝右臂轻轻撞了下谭谨,挤眉弄眼,“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从一台车上下来,快说快说。”
左一看右一看,两人脸上都快写上大字“你们肯定有猫腻”,最后无语歪头,“别问,问就是童养夫!”
两个人一个搂着左手,一个拉着右手,耍赖一般纠缠不清,将半身重量压在谭谨身上。
耳边聒噪不停,“说嘛说嘛……”
身后的少年悄悄拉近与她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