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辰泽模模糊糊间听到她的哭喊声,动了动手指,一点挪到她身旁,拽抓她的衣角:“好,我都记着呢,你不能反悔!”
丹云的眼泪肆意流淌着,拼命点着头,“你好好活着,我就带你去!绝不反悔!”
厉辰泽看着她硬挤出一个笑容:“好,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别怕!”
说完这话他就昏迷了过去,无论丹云怎么喊怎么叫,他就是没有醒。
直到大批的人涌了进来,有人和她讲话,可是声音忽远忽近,她听不真切。有花白的衣服在她眼前晃着,是医生的白大褂吗?
丹云看着厉辰泽被抬上担架,喃喃道,真的有人来救他们了!
随后眼前也陷入了黑暗。
……
丹云醒过来的时候,杨丽和丹顿都坐在病床前看着她。
“闺女,你终于醒了!”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可是此时的丹顿眼睛通红,见她醒来立刻上前询问她是否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杨丽的眼泪已经是止不住地一颗一颗掉掉落在她手背上:“孩子,你总算是醒了!”
丹云有些晃神,周围都是白花花的一片,直到好一会后才回过神,起身扑进杨丽怀里,痛哭起来:“妈,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事了!没事了!”杨丽抱着丹云安慰她,“没事了,爸爸妈妈都在,没人能再伤害你了,别怕!”
这时,医生带着警察走进了病房。
“病人情绪还不太稳定,你们自己注意点。”医生叮嘱着警察,随后又给丹云检查了一下,见她无大碍,朝着警察点了点头后走出了病房。
领头的那个警察年纪约莫在三十岁左右,他刻意放缓声音对丹云道:“你别怕,叔叔就是想问你些问题,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好吗?”
“我记得那人!”丹云看着那警察说道,紧握着双手,“我记得他的样子,死也不会忘!”
那警察见她自己开口说了出来,愣了会才反应过来:“好,叔叔这里有几张照片,你看一下好吗?”
丹云点了点头,看着警察将照片放在床上,她抬起手,手有些微微抖动,可是几乎是没有停顿地指向其中一张照片:“是他!”
一个警察问,一个警察根据她的描述做着记录,她知道的,能回忆起来的都说了出来。
绝对不能再让那个男人祸害其他人,所以尽管回忆很痛苦,可是丹云依旧极力回想着。
警察从未见过这么配合的病人,还是个小女生,都有些不忍再问,可是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啊!
“他不是主谋。”末了,丹云看着警察说了这么一句话。
两个警察均愣了一下,虽然面对的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可是领头的那个没有忽视她的话,“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丹云回忆起两个手下的对话,“因为他们还说到一个什么老大,而且表现得很害怕他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他们说厉辰泽是那个老大想要的人!”
说起厉辰泽,丹云担忧不已,看向杨丽:“妈,和我一起的那个人,他还好吗?”
杨丽不知道她说的是谁,除了自己女儿,她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
但是那警察知道她说的是谁,“他已经被转去首都的大医院了。”
离开了?
警察怕她担心又继续道:“放心吧。他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丹云松了口气。
丹顿将警察送出了病房。
“先生。”领头的那个警察欲言又止,他也不忍心在折磨这个小姑娘了,“后续可能要你女儿出庭作证的!”
“妈,你先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事已至此,丹顿和杨丽也只好将十三年前绑架案的事情告诉了盛嘉言,只是具体过程他们不是很清楚,讲的也不是那么具体。
盛嘉言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心中的担忧也逐渐加剧:“她失踪多久了?”
“昨天下午就没见她回来。”杨丽捂着脸,依旧在抽泣。
“她失踪前有见过什么人吗!”盛嘉言见杨丽的情绪已经十分不稳定,转向了丹顿,“爸,你好好想想,她有见过什么奇怪或者特别的人吗?”
“好像没有,昨天祭祖仪式结束以后,我们和她就被人群冲散了,我们以为她会自己回家,可是坐等又等不见她回来,直到今天早上也不见她回来,我们就报了警,可是他们不满24小时不受理!”
“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们怎么能这样!”杨丽悲愤交加。
“这事我来处理,爸你照顾好妈!”盛嘉言说完就出了门。
丹顿看着远去的盛嘉言脚步有些不稳,可是急于安抚情绪激动的妻子,他也没有往深处想。
刚到公安局门口,盛嘉言就接到了冼沐阳的电话,原来冼沐阳早他一步,已经查到了丹云失踪的事情。
“嘉言,你的身体吃不消的,我派人……”
冼沐阳的话未讲完,盛嘉言已经挂断了电话,在见到她以前,他都不会倒下!
十三年前的卷宗平摊在桌子上,里面有一份再简洁不过的个人资料,可是盛嘉言只需要看到那上面写着“厉辰泽”这三个字,许许多多的事情就都自然而然地串联起来。
居然是他!
……
厉辰泽刚踏出宾馆大门就遇见了盛嘉言,双目震惊,不过一瞬的时间又恢复了正常,他不管盛嘉言知道了什么,也不管他什么时候来的J市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回丹云。
盛嘉言身上的诸多伤口在他一路奔波之中裂开了,此时脸色显得有些惨白,但是他此时的气场却不输于厉辰泽一分一毫,“你知道她在哪里!”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盛嘉言的语气相当笃定。
厉辰泽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绕过他上了车,然后呼啸而去。
盛嘉言立刻开车追了上去,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担忧,万一丹云出了什么事情,他不敢想象!
当厉辰泽和盛嘉言到达废旧的工厂门口时,厉靳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看见厉辰泽时,脸上划过一抹得意的笑容,但是在看见后面的盛嘉言时,又微微蹙了下眉。
“人呢!”厉辰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厉靳天跟前问道。
厉靳天鼻孔朝天嚣张至极:“我要的东西呢?拿来了吗?”
“我先要看到人!”厉辰泽看着嚣张的厉靳天咬牙切齿。
厉靳天却突然笑了起来:“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我先要看到我想要的东西!”
“他没资格,那我呢!”盛嘉言两步跨到厉靳天面前,尽管他此时的脸色依旧有些发白,但是周身阴冷的气场却越来越凌厉。
“盛总!”厉靳天转头看向他意味不名道,“不如先等我解决了我们厉家的事情再和您谈!”
“不能!”盛嘉言冰冷的视线如同刀子一般射向厉靳天,他不管厉靳天身旁站了几个手下,只是又步步紧逼,周身的可怖的气息大涨,就如同阿鼻地狱上来的魔鬼一般,“你是忘了她的身份吗?”
厉靳天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两步,但是随后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盛嘉言!她现在是在我手上,你别嚣张!你就不怕我弄死她吗!”
“你敢!”盛嘉言上前一把揪起厉靳天的衣领,阴冷的声音响起,“她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要了你全家的命!”
厉靳天自恃握着两人的软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头发是没少,不过衣服倒是少了。”说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这话瞬间就激怒了两人,在盛嘉言握起拳头的那一瞬间,厉辰泽开口了。
“你不就是想要厉氏吗!股权转让书我已经签好了,就在车里!”厉辰泽把车钥匙扔给了厉靳天,“人呢?你可以放了吗?”
厉靳天把车钥匙交给手下,让他去车里取,自己任然在门口看着他们俩,直到手下将文件拿回来,他看到手中的转让书以后,才嘲讽道:“厉辰泽啊厉辰泽,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你看看你!”
“少废话!人呢!”盛嘉言和厉辰泽异口同声。
“带他们去!”厉靳天对手下发话了。
……
昏暗的仓库里,丹云蜷缩在角落里,衣不蔽体,她面前躺着一个表情痛苦的男人,男人腿上插着一根细长的铁棍。
盛嘉言和厉辰泽同时冲了进来,看到这样一幕,俩人均是怒红了双眼。
“嘉言!嘉言!”蜷缩在角落里的丹云只剩着本能哭喊着他的名字。
盛嘉言冲上前一把抱住她:“别怕,别怕!我来了!”
丹云听到熟悉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摸着他那张带有温度的脸,才敢相信真的是他,扑进他怀里:“呜呜——嘉言!”
厉辰泽看着相拥的两人,目光悲凉,她的眼神只停留在他身上,从不曾注意到自己,哪怕自己为了她可以放弃整个厉氏!
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攥着,厉辰泽看着盛嘉言抱着丹云走出仓库,随后闭眼垂下头,只是他垂下的那一刻,并未注意到,丹云看向他的那一瞬间,神情复杂。
厉辰泽走向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十三年前的这个人,不光丹云记得,他也记得!
“你怎么敢又一次!你怎么敢!”一声声怒吼又极度压抑从他的喉咙间发出。
男人看着厉辰泽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不停地往后挪着。
但是厉辰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手握上了男人腿上的钢管,紧紧握着,然后扭转起来。
“啊——啊——”男人凄惨的声音一次又一次想起。
连仓库外的盛嘉言脚步都是一顿,丹云更是惊恐地看向仓库的放向。
“别看了,他罪有应得!”盛嘉言抱着她继续朝外面走去。
这时,好几辆警车从他们身边驶过,盛嘉言头都没有回一下,抱着丹云一步一步走出这座废弃的工厂。
“别怕,事情都过去,没有人会在伤害你了!”盛嘉言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语气轻柔更带着满满的心疼,“都是我不好!”
“嘉言,我们回家吧,我好累,我想回家!”在他的身边,她才可以放下所有戒备,将自己的恐惧和不安都暴露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