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从武馆传来报警的钟声后,黄昏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回过神来,但他一点都不慌。别人不知道客气武馆里有什么,他可太清楚了,此刻,他只是祈祷武馆附近的乡亲们赶紧过去,不然真会闹出人命的。
同时,看着眼前的情形,也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既然都欺负到大门口了,那就来个痛快的吧。
黄昏叹了口气,回身让厂里做文职的几个中老年人家出去把外面堵路处看热闹的闲杂人等悄悄清场劝退,顺便通知一下拉矿车的司机们都呆在驾驶室里别出来,叮嘱他们锁好车门,免得一会打起来殃及池鱼。
这时,矿里厨房的几个大姨大妈用托盘捧着玻璃杯封装的白酒——每杯二两装的冷江双蒸高度白酒,进来了,她们默默无言地把酒分发到每个全副武装的矿工子弟手上,人手一杯。
大伙儿先是默契地把杯子上的封盖撕开,一股浓烈的酒香味在房间里洒落一地,此时没人说话,有种英雄末路的悲壮感油然而生。
“咳咳”
黄昏清了清嗓子,也拿起了一杯酒,撕开封盖,然后对着眼前列好队的三十几个矿工子弟兵们,开始了战前动员:
“外面来了一群坏人!他们来这里!是想赶我们走!然后夺走我们辛辛苦苦开拓出来的事业!毁掉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践踏我们的尊严!抢我们的钱!这些强盗!这群豺狼!我们能忍吗!”
“不能!”“不能!”“不能!”
“忍不了怎么办!你们是不是男子汉!是男子汉就跟我出去干他们!”
“干他们!”“干他们!”“干他们!”
“好,喝下这杯酒,咱们就是不怕死的战士,干!”
“干!”“干!”“干!”
黄昏昂起头,把二两烈酒灌入了喉咙,然后潇洒地摔了杯子!子弟兵们有样学样,昂头喝酒,潇洒摔杯,虽然有几个年纪轻的立马咳嗽了起来,但丝毫也不影响士气。黄昏看着这些青年们的脸庞上都泛起了红光,眼睛也开始发红,闪烁着杀气,他知道,火候到了,该去战斗了!
这时,一个干练的子弟站了出来,小声地用客家话问:
“师父,艾当过兵,会吹号,艾可以吹冲锋号嘛?”
得到同意的回复后,这个小兵开心极了,他赶忙从身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铜号,上面还系着一条火红的缨带,一个箭步冲到大门口,半蹲着鼓足气息后,“滴滴答滴滴!”地猛吹起来。
冲锋号就是军令!
矿工子弟兵们纷纷提起心爱的小折凳,迈起大长腿,坚硬的皮鞋踩踏在砂石地上发出轰轰轰的闷响,一群年轻战士们气势如虹地并肩一起冲锋,二三十人的规模,硬生生地营造出上百人的气势,风卷残云般地朝着山下冲去……
而这一边,三三两两蹲在路边的光头男一伙,抽着小烟,互相拍着马屁正开心着呢,突然听到矿厂方向传来嘈杂的声响,顿时都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朝着公路上游的矿厂正门方向看过去, 隐约只见矿厂门口涌出一团团浓烈的烟尘,一个个带着钢盔的蓝色身影,挥舞着什么东西从烟尘里闪出来,朝着自己所在的方位冲过来了!
隐隐约约还听到冲锋号吹的正激昂:滴滴答滴滴-滴滴答滴滴……
这是咋啦?
部队来了?
士兵突击?
“妈耶!是来打架的!”
当光头男一伙人终于反应过来时,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双双愤怒的眼睛和勇猛冲锋的身影,迎接他们的是一把把折凳无情的暴击。
原本,光头男一伙和矿工子弟兵是能一战的,可惜的是,哪怕他们在人数上明显占了优势,常用的刀棍武器也齐备,打架经验也充足,但被对方居高临下地一冲击,还是无奈地落了下风。
于是,躲在拉矿车上的司机朋友们因祸得福了,虽然耽误了一点拉货的时间,但却得与近距离欣赏到一场电视上都看不到的战斗片直播。这种经历可遇不可求,比远远躲在外围的人看的更真实,简直就是身临其境,回头都能跟别人吹上一辈子的。
他们看到一群穿着蓝色矿工服,戴着安全帽,高举着一把把折凳,红着眼哇哇吼叫着不要命一般冲下来的矿工子弟兵们,像一把蓝色的利箭,飞驰而来,射入了一堆由黑衣大哥们聚成的墨云中,而且一下子就把墨云给撞稀碎了。
只见这些蓝衣战士们,挥舞着折凳,勇猛之余又配合默契,把这一群长期混迹在社会各个层面的纹身大哥打得哭爹叫娘的。
似乎是排练过一样,蓝衣矿工们采用二打一的策略,两个人为一组,合起来揍一个黑衣服的社会大哥,揍倒一个再换下一个。
分工很明确,颜色很分明,战况很激烈也很没悬念:一个矿工挥舞折凳和对手的刀或者棒球棍对打,另一个矿工挥舞着折凳攻击同一个对手的下盘,往往都能一击即中,一中就倒。
这就是有准备和没准备的区别了。蓝方的矿工子弟兵们的折凳招数都是练习过的,各种攻防配合都熟能生巧了,现在就是一场小考试而已,一个个热血青年现在都精神抖擞,倾尽全力地把所学的功夫都充分发挥出来了,一个照面就把敌方打得落花流水,疼的嗷嗷叫!
一把把借助离心力挥舞出去的折凳打在膘肥体壮的大哥们身上,啪啪作响,看着都感觉疼,这种压倒性的攻击对心灵的创伤,会比身体上的创伤会更让人痛吧!
拉矿车上的司机往往都是两个人,他们在欣赏战斗的同时,还不忘对战况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评头论足甚至于激烈地讨论了起来。
这一招,应该叫黑虎掏心!不对,明明就是猴子偷桃!
蓝方又赢一血啊,这波攻势简直是神了,不知道黑方还能坚持多久……
你看你看,那个大哥都哭了!这仗还怎么打……
整个场面,现在呈现一边倒的局势。
哀兵必胜,矿工子弟兵们出战的原因是为了保卫家园,心理层面尽占优势,气势上自然是更加勇猛一些的,加上年轻,又长期练武,所用的兵器也更顺手,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所以就理所当然地占了上风。
而且这群生瓜蛋子,明显是不会留力的,跟对面那些长期混社会的纹身大哥不一样。大哥们都深谙人情世故,哪怕是去砍人,砍的地方都懂的避开要害,看着刀光剑影的,其实下手极有分寸,虽然有时候砍得血淋淋的样子很吓人,但实际上都是皮外伤,不会要命。
但这些楞头小伙子们,明显就是来搏命的好吧!那折凳明显是加厚的,砸到头上,脑浆子都能给打出来,打到身上,不骨折也内伤。
而且,他们好像从上到下都穿了盔甲啊,刀砍过去好像砍到铁一样,不仅砍不进去,还弹了起来。这是什么神仙防御!
所以说,这是一场不对等的互殴。
这种不对等的战斗没有坚持多久就以光头男一方溃败来到尾声,兵败如山倒的黑衣大哥们纷纷把手里的兵刃都丢下了,一个个丢盔弃甲,抱头鼠窜,脚底好像都抹了油,跑得快极了。
兵荒马乱的也顾不上开车了,况且现场那么多车,根本也开不动。跑不快但经验丰富的倒霉蛋们,瞅到空子就赶紧往拉矿车的车底钻,或者就地趴下抱住头缩起身子,挨几下打也好过没命要强一点吧!
跑的快的赶紧溜远了再报警求助,但可惜的是他们的上头跟地方警务所打了招呼,哪怕是杀人成河了也不会派人过来的,只会在互殴结束后再派人过来洗地……
不过十几分钟,战斗就全部结束了,除了带头来的光头男和几个嫡系手下还在拼命和矿工子弟兵们对峙着,其他人都被打散了。黄昏也懂的穷寇勿追的道理,他叫停了追击的人,还让人用大喇叭叫这些手下败将们尽快回来把他们的车开走。
他急着疏导交通,正常每天矿上都能产生不菲的利润,这些都是村民们的财富,如果因为道路问题被耽误了就很不划算,不仅钱少赚了,也愧对村民们的信任。
这时,还在顽抗的光头男手里的棒球棍被一把折凳无情地砸飞了,他的手也鲜血直流,但彪悍如他,只是狂吼一声,转身从地下拿起一个黑色的行李包,扒开拉链,从里面扯出了一把锯短了枪托的散弹枪,扯动套筒就要击发!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默默戒备的黄昏出手了。他早就在留意着了,还提前吃上了帮助自己手稳的药物。
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甩出一把飞刀,准确地扎在光头男的胳膊上,光头男吃痛,手一抬,枪往天上开了,“砰”的一声非常响,把大家伙儿都吓到了。
与此同时,反应过来的一个矿工子弟兵手里的折凳就飞了过去,一下子把散弹枪砸飞了出去,然后再一板凳把光头男砸倒,踩到脚下。至此,光头男团伙所有人都被团灭了。
黄昏冷冷地走过去,不屑地忒了光头男一口:
“我呸!我们玩的都是冷兵器,你吖的用热兵器,作弊,可耻!”
“把他绑起来,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