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市
既然这一世她拥有了以前渴望一切，那么就好好生活吧。
可能是解开了心结，这一晚柳初月睡得格外舒服。
一睁眼，屋子里漆黑一片，窗户外面传来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穿衣，起床。
推开房门，早晨的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院子忙活的几人看到柳初月，“我的娇娇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早上冷，多穿点衣服。”柳奶奶看着门口的人。
“爸，我和你一起去。”
柳初月看着柳坤偷偷摸摸的样子，再不出声，人都要走了。
柳坤看着女儿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柳初月跟爷爷奶奶再三保证，一定跟紧柳父，不乱跑，才让柳奶奶答应让她去。
可怎么去又成了一个问题，最后只能让她坐在自行车前面，后座挂了两个竹筐放着猪肉。
虽然说前面的横杠上绑了衣服，可是路不平啊。
真是可怜了她的屁股，换了个身体，真是人都变得娇气了不少。
一路上除了柳父偶尔的问候，大多数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柳初月是不知道说什么，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当女儿，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柳父相处。
柳坤是觉得自己现在好了，自己像以前那样和女儿说话，会不会惹女儿不高兴。
一个不懂，一个不敢，一路上两人相互无言。
到了镇上，月亮高高挂在天上。趁着夜色，柳坤带着柳初月走向胡同里面的一户人家前，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左右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白色背心，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到耳后的疤，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
“坤儿”
男人看着柳坤推着自行车，一把拉开大门，低声道：“快进来。”两人进门后，男人出门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关上了大门。
回过头，看到柳坤旁边的柳初月，笑着开口：“这是侄女儿吧，长得真漂亮，随了嫂子了吧。”
柳初月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笑，脸上的疤仿佛在蠕动。
她看了一眼，就乖巧地站在柳坤身侧。
听到她爸说，“娇娇，这是我的好兄弟，韩金虎，你叫韩叔叔就行。”
“韩叔叔好”。嘴角上扬，语气温柔，模样乖巧。
韩金虎看着眼前的两人，发现柳初月眼里除了刚开始的惊讶之外，并没有任何害怕或是别的情绪。
对于自己脸上的疤，他自己倒是不介意，就怕吓着小侄女儿。
韩金虎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看我，光顾着聊天了，快进屋，侄女儿冻坏了吧。”
进屋给柳初月泡了一杯红糖水，又给柳坤倒了一杯开水。
就走出了房间，来的时候穿了一件外套，手里端着一个碗，里面放着三块拿着枣糕，将碗放在柳初月面前，让她吃，不要客气。
“坤儿，这大清早的，有好货？”
韩金虎看着对面的人。
柳坤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我带过来一些野猪肉，总共400斤，我已经分割好了。
按照黑市的价格猪肉一斤一块。野猪肉不比家里养的猪肉，我给你九毛一斤。你要不要？”
黑市的肉比外面供销社的贵，但野猪肉比起家养的猪肉多了一丝腥臊味，在不要票的情况下和供销社猪肉一样的价格。
说完，柳坤就带着韩金虎去外面看。
走到院子里看了一眼猪肉，分割成小块猪肉，看起来很新鲜。
两个人把猪肉从自行车上取下来，柳坤拿出一块，剩下的刚好400斤。
“不错，坤儿，我要了，我这就去给你取钱。”
柳初月听着外面的谈话声，看到韩金虎笑容满面地走进来，默默地走出了门。
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月亮在天际若隐若现，东方出现鱼肚白，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韩金虎出门看着院子里同样姿势的两人，心里嘀咕：不愧是父女。
“给，坤儿，你数数，一共三百六十块钱。”
一捆一捆地大团结，这是柳初月第一次看见这个时代的钱。
柳坤也不推辞，拿过钱当面点清楚。
“刚好。那我和娇娇就先走，你自己小心点。”
说完，就带着柳初月出门，推着自行车，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地走到一个另一个院子，掏出钥匙开了门，让她先进，随后进来将门锁上。
“走，先进屋。饿了吧，你先坐会，我去买点吃的。”
柳坤把自行车放在院子里，打开房门，入眼就是炕，上面有一个炕桌，旁边是一个一小炉子。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家具。
柳初月知道他要去黑市，说要跟着一起。
父女两个简单改变了一下自己，柳坤还给她头上包了一个围巾。
两人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就听见有人问：“买东西还是卖东西？”
柳坤低声：“买东西。”
进黑市卖东西是要交钱的。
刚进去就先检查了一下柳初月包在脸上的围巾。
柳坤领着她一直往前走，直到一个小院子，过程中稀稀拉拉遇到的几个人，大多都裹着围巾，低着头。
小院子里人比较多，买的东西也比外面的好，同样价格也比较高。
柳初月低着头跟在柳坤后面，时时刻刻地打量着四周，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到陌生地方，先观察环境，心里想好最佳逃生路线。
她看着柳坤面无表情地买了一罐奶粉，花了一张大团结。
买了两个馒头，四根大麻花，馒头和麻花都是五分钱一个，总共花了三毛钱。
又领着柳初月转了一圈，就出了黑市。
虽然说现在不让做生意，但柳初月观察到，买东西的人还真不少，这说明任何时代都不缺有钱人。
而她也可以慢慢行动起来。
趁着这两年，慢慢积累资金，等改革开放的时候不至于束手束脚。
出了黑市，走在大街上，太阳已经慢慢升起，这个时候的街道充满了年代感，到处都写满了“毛主席万岁”“努力奋斗，再接再厉”的标语。
街道上，大多都是急着上班的工人，还有个别像他们一样背着背篓的，不是买东西就是卖东西，毕竟这个饭都吃不饱的年代，没有人会大清早地出来闲逛。
两人又去了供销社，里面倒是人不少。买了两斤红糖，一斤鸡蛋糕，三斤盐，柳坤掏出票给了售货员。
“红糖四毛八一斤，两斤九毛六，鸡蛋糕七毛五一斤，盐一毛五一斤，三斤四毛五，总共两块一毛六。”
柳坤把钱给了售货员，把东西装进背篓。又带着柳初月四处看了下，路过肉摊的时候，看到那里挤满了人，两人转身出了供销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