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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
人皇正伏案练字,笔迹龙凤飞舞,单论书法而言,人皇陛下的笔迹无任何书法美学可言,唯一能站稳脚跟的,便是一笔一划都带着莫大的恢弘气势。
气势太强,怎么收都收不住。
国师李洪山在一旁研磨,顺带说道:“仓梧州王家死了个大公子,以及门客三百,是宇文君在南方唯一一次开杀戒。”
人皇放下笔,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
“势初升,天涯明月垂光。”
“旌旗扬,大日浮屠众生。”
感觉自己的书法还是小有进步的,人皇满意笑道:“这一杀,杀的不温不火,不骄不躁,刚刚好。”
“可知谢一鸣都做了些什么?”
李洪山摇头说道:“不太清楚,但谢一鸣家中多了一个读书人,听闻小道消息,许多藏书的手抄本不见了,宇文君在清风郡现过身,那里距离谢一鸣家不太远,至于两人见过与否,不好断言。”
人皇坐下身子微微招手,李洪山端起一杯热茶递给陛下。
“不管有没有见过,只要宇文君在郎丰州地界出现过,谢一鸣便是跳进瑞源将也洗不清了。”
“开宗立派,开设书院,向寒门弟子开设龙门,想法倒是不错,风骨也很硬气,比这世上的绝大多数读书人强得多。”
“横龙山倒也是一个风水宝地。”
“他这一次回皇都,大概率是避避风头,顺带看一下朕在寒门与豪门之间会作何取舍,不温不火,却把朕架起来了。”
“比较之下,朕还是更喜欢顾雍一些,顾雍干净利落脆,他就有点磨磨唧唧了。”
人皇陛下有些无奈。
李洪山虚心言道:“那我们接下来如何?”
人皇笑着皱了皱眉头,言道:“先让他们闹吧,宇文君此举无疑会收敛一波人心,至于到底会收敛多少眼下是未知之数。”
“我们酌情而定即可,若接下来的局势利于他,朕就锦上添花一把,若不利于他,朕也会让恒昌书院如期开课,只是书院数量绝不会多。”
“寒门也好,豪门也罢,都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争斗,押注就得押胜率更高的那一方。”
李洪山心领神会,心中亦对那位不走寻常路的八顾之首滋生了一丝丝的敬意。
可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前路如何,还得看自己的本事,道理谁都懂,可多数人连一件能上的了台面的事情都做不出来。
当下宇文君的一举一动,无疑是受到了各方关注,眼下北方的人没找麻烦,一来是因为八顾之宴武试期间,宇文君在北方大漠之中博了一个好彩头。
二来嘛,也是因为顾雍死后,宇文君还没去过北方呢。
不过宇文君这一次返回皇都,倒是引发了一场小意外,大概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皇都的老百姓竟然自发组织,夹道欢迎宇文公子返回。
甚至有些将种子弟举起横幅欢迎,应当是索成郭派人刻意而为的。
说实话,宇文君在军方的人缘有些尴尬,先是他自己折辱了威远将军以及他的儿子,之后又是顾雍把大将军岳擘打的面目全非,大概率上,宇文君在军方是不讨人喜欢的。
但也或多或少得到了某些人的认可。
回来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武宓去吃饺子……
皇都之中不缺乏年轻俊彦,而今却有一位七律成员在驿站居住了下来。
八顾之宴结束后,北方七律人们只记得伏城,郭盛和,井寒清三位,剩下的四人好像都被历史遗忘了。
七律之一的高志重回皇都已经有些时日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两个人来的。
庭院里,一位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正趴在石桌上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酒葫芦通红如火,乍一看还像是个值钱物件,实则就是将一个葫芦盘玩了三五年之后,就成为了通红如火的成色。
他身穿布衣,头发随意束起,面容略有些潦草,可脸上轮廓柔和,双目有明亮光辉。
淡淡然笑道:“咱们从老家赶路的时候,宇文君在皇都,你我加快了脚程赶路,结果来了之后,宇文君就去了横龙山。”
“我说咱们要不要也去横龙山,结果你说不去,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如今宇文君回来了,你却不去主动见他,为何啊?”
高志也坐在了这人对面,捡起一粒花生米扔进了嘴里,施施然说道:“现在当然还不是时候,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中年男人喝了口酒,阴阳怪气说道:“真不害臊,武试之中七律五绝尽数出手,却打不过人家一个,就连郭盛和都能捞一个八顾名头,你却啥也不是。”
“怎么好意思称呼自己为好钢呢。”
高志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就是这么一说,您也就这么一听,不要当真啊,我心中自有打算。”
喝酒的男人险些吐了高志一脸,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以为咱们是来这里游山玩水,体验人间繁华来了?”
“住在驿站里每天都得花银子,老子之前的下酒菜哪一顿没有肉吃?自从跟你这个混小子来了之后,别说是吃肉了,连一盘像样的炒菜都没吃过,已经落魄到要用花生米下酒的地步了。”
“你这个小王八蛋难道心里一点都不愧疚吗?”
“都说徒弟有出息了会孝敬师父,你就是这么个孝敬法?”
高志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弱弱的表示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们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盘缠,怎么就突然一下一贫如洗了?”
“前天夜里你半夜偷偷出去,说实话,是不是去找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谈人生去了?”
“你今天酒葫芦里的酒水明显不是你常喝的御劲酒,单从酒味判断,像极了青楼里的桃花春。”
“我一个年轻小伙子都不去那种地方败败火气,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哪有那么大的火气?”
孙良听到这话后,忍不住老脸一红。
话锋顿时柔和了许多,说道:“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人之常情,你也要理解一下师父嘛。”
高志干笑道:“我不管你做了些什么,总之这几天别给我说骚话了,也就是这几天,可能要出点事情。”
孙良闷了一大口,抿嘴点头道:“知道,但乖徒弟,咱们今天晚上就已经没钱吃饭了。”
高志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深沉无奈道:“如今正值深秋,西北风罡威正盛,狂风烈酒相伴,夫复何求啊……” 盛赋,
盛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