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空气传来气爆音。
静仪被蛇尾打飞,魂魄呈破裂状,身上的黑红色气流四散纷飞。
常天龙看着自己受伤的蛇尾,蛇尾上面黑红色的气流还在顺着伤口位置往里面钻。
河面变得波涛汹涌,红色、黑色气流从水底源源不断的出来进入静仪的体内。
静仪轻笑一声对着后面河水道:“谢谢您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这怨气和戾气不必浪费在我身上。”
“不愧是常家仙,道行果然深厚,输在你手里我不冤枉。”
“你魂魄已经不稳,贫僧给你诵念往生咒,施主你投胎去吧!”
“呵,我已经被因果之力缠身,就算你念一辈子的往生咒也拯救不了我。”
水中黑红之气翻涌,没等常天龙反应过来前一道似闪电般凝时、快速狠辣的朝着慧清身前打去。
静仪飞身过去用仅剩的一只手张开手臂用自己身体挡在慧清面前,那道攻击完全落在她的身上,本就有裂痕的魂魄眨眼间慢慢碎裂开来。
慧清大师有一瞬间的慌乱,眼睛闭上,掩盖住眼底所有情绪。
他双手合十,嘴里快速的诵念着咒语。
在最后的时刻,静怡眼神温柔看着慧清像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神情专注。
她微笑道:“别白费力气,我不会接受你的任何信仰之力和功德之力。你出家六十载,诵念经文无数,往生咒不知道念过多少次,可我偏偏不要你度化!我就是要今天死在你面前,消散在这世间。”
“我自知自己是恶人,不配轮回。但你呢?你身披袈裟,心中满嘴的仁义道德,我告诉你,你救多少人,我杀多少人。那些人都是因你而死,你这辈子都别想清净。二十年前,我是求主人故意放你一马,二十年后我用自己帮你抵挡这致命一击。我不会让你死掉!死了容易,活着每日被自己的内心审判才是痛苦。”
“洛唯!你可曾做到一诺千金,唯一无二?你心中真的只有你的佛祖么?在你的木鱼破碎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赢了!你终究是负了佛祖也负了我!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别想成佛……”。
静怡失去意识前,她看见了初遇少爷时的画面:她家里穷被自己父母以一袋米的价格卖给洛府为冲喜用的媳妇。
那时洛府唯一的小少爷生病,快要死掉。
她头顶一块喜帕被一顶小轿抬进少爷的院子里。
见到了那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羸弱少年,那少年躺在床上嘴里无意识的哼哼:“水”。
她迅速给少年倒水,用唇轻抿一口试一下温度后递在少年唇边,小口喂进去,头发不听话的触碰到少年的脸颊。
少年感觉脸上痒痒的,缓慢睁开眼睛神情专注的看着她,“你的头发真好看。”
“我今天嫁给你就是你媳妇,你喜欢我的头发啊?我娘说女儿家的头发就是情丝,我以后不会再剪发,为你把情丝铺满身后可好?”
少年满意点头:“好”。
他们之间怎么就走到如今这一步了呢?她叹息一声,魂魄消散在这世间。
慧清大师的表情还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他眼神专注的看着静怡消散的地方。
属于洛唯的小姑娘赢了,她说的对,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成佛。
她用自己的命、自己魂魄的代价让他这一世都没有办法成为慧清和尚。
出家人六根清净,他还是辜负师父给他取名慧清的含义。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往事,那些属于洛唯的往事。
他心想:自己如今也84岁,也没有多少年可活,静怡我的心不再纯粹,待我死后一定不会入西方极乐世界。会堕入无边地狱受几世刑罚,你可还满意?
自己以后不会再出寺院门一步,会用余生侍奉佛祖,减轻自己的罪孽。
常天龙怒道:“何方妖孽?躲在水底算什么本事?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我本就是水妖,想知道我是什么妖,你下来水里一探便知。”
“哼,藏头露尾的东西!”
“你该庆幸,我如今闭关不能出现在陆地上,否则今天你们伤我属下我定会留下你们性命!”
河面重新恢复寂静。
“我们走吧,如今贾丁小施主的魂魄已经解救出来,大多数的怨灵被贫僧送往生轮回,水中这妖物已经成了气候。他不出来我们拿他没有办法,不如回去从长计议。”
常天龙点点头,离开我的身体。
我打了一个哈欠后清醒过来。
敏感的察觉到慧清大师的状态不对劲,最开始见到他时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如今这样子虽然脸色表情淡淡的,可他的精气神萎靡的很。
慧清大师简单跟我讲述事情的经过,我们一起离开这里走到马路边。
我给哥哥打电话让他开车来接我去医院,我要给贾丁安魂。
慧清大师陪我待到我哥哥到来,他谢绝我哥开车送他回去的好意。
在走之前慧清大师对我说道:“小施主,只要你心存善念,必有后福。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点头:“谢谢大师,我记住了,您保重。”
他自己独自离开回到寺庙。
我哥看我身上脏兮兮的好像在泥地里打滚的泥猴子一般,拿着湿纸巾递给我让我擦擦自己的脸。
我坐在副驾驶听我哥跟我碎碎念了一路,到医院后他陪我上楼进入贾丁所在病房。
此刻病房很安静,贾婶看见我风尘仆仆一身泥泞的赶来,越发的相信我是去河里给她儿子捞魂魄去了,这钱花的值得。
反正不管给她多少钱,她都不敢去河边,更别提跟恶鬼抢魂魄这事就不是正常人可以办到的事情。
我没理会她是怎么看我想我的。
我拿着贾丁之前穿过的裤子,倒放着盖在贾丁身上,裤腿对着贾丁的脸,裤腰对着他的脚。
让他们夫妻保持安静后,从包里取出来小黑伞,把黑伞打开。
我手扶贾丁头顶,口念密咒:“金雀化灵身,灵魂归见身。”
每念一次对着贾丁身上吹三口气,一共念了三遍,吹了九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