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侥幸逃过一劫的侍从终于反应过来,嗷嗷大叫地爬走,速度比跑还快。
那幻影巨兽刚生吞了三人,连嚼都不带嚼的直接咽下,就像蛇类一般,身体肉眼可见地胖了几圈。
可蛇类吞下食物还需得时间消化,然后将残渣吐出,它却没有丝毫停歇,俯身又要去吞其他人。
巨大的阴影落下时,被覆盖的侍从们都喊出了哭腔,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疯狂爬行。
唐铃遥悬于空中,双指一并,寒龙剑挟裹着一阵寒霜极速而下,“镫”地击碎了它的几颗獠牙。
幻影巨兽吃疼,哀嚎了两声,旋即黑不见底的双眼直瞪唐铃遥,张嘴挺直身体朝唐铃遥咬去。
唐铃遥立刻御剑飞向更高处,可她低估了幻影巨兽的高度,六品灵剑剑柄被咬住,连人带剑一同往下拽。
唐铃遥直接弃剑落地,玄屿伸手扶稳她,随后脚上一跃,自后方偷袭。
一拳精准地砸在幻影巨兽后背,可情况并未像玄屿预料的那般,它的身子柔若无骨,一拳砸下去就像砸在了带有石子的烂泥上,非但伤害不了它,反而被它的身子包裹整个手掌,挣了两下竟无法挣脱。
另一只手急忙蓄力,快速击打它的后背,试图以速度破解它的包裹能力,然而这招并未奏效,反倒是双手都被它的背部夹住,整个人悬挂在空中无法动弹。
此时幻影巨兽咧嘴,发出极其瘆人的噼里啪啦声,听上去像是许多玉石洒落的声音,但玄屿听得出来它这是在笑话他。
听上去笑得正开心的时候幻影巨兽突然又不笑了,紧接着它的后背似乎在往里收,将玄屿的手一寸一寸地吸进去,它背部上的玉石硌得玄屿手臂十分难受。
就在此时冰冷的寒气划过它的肚皮,它疼得嗷嗷大叫,后背皮肤瞬间张开,把玄屿震飞。
玄屿被摔到树干上,脑袋震得一阵晕眩,双臂也被坚硬的玉石抵出数道凹痕,若非他是体修,双手恐怕就要废了!
青奚立刻抚琴为他疗伤,唐铃遥一鼓作气,再次提剑迎上,朝幻影巨兽的伤口击去。
这次幻影巨兽有足够的时间反应,只见它突然匍匐在地,巨口张到最大,猛然吸气。
唐铃遥的衣袂翻飞起来,她当即以剑刺地,稳住身子抵抗。
紧接着幻影巨兽将吸进肚子的气息瞬间爆发出来,将她连人带剑震飞,在玉石坡上一路往下滚。
与气息一同喷出来的还有那三位侍从被青色粘稠物包裹的尸体,以及一副白骨。
玄屿撑地欲起,“师尊!”
这一起身脑袋晕得更厉害了,眼前事物模糊起来,但他还是朝着那道黛蓝色的身影噌噌跳去,扑到唐铃遥身边蹲下,一把将她抱起。
血,全是血。
唐铃遥的脸被玉石划出数道血痕,那张精致的容颜此刻竟如前世死亡前一般痛苦。
“师尊!!!”
玄屿勃然大怒,双眼顷刻流动赤光,看向幻影巨兽的眼犹如凝视死物。
他放下唐铃遥,捏拳一步一步朝幻影巨兽走去,分明步伐很慢,可幻影巨兽却突然瑟缩了一下,仿佛十分畏惧。
唐铃遥撑起身子,瞳孔骤然一缩,“屿儿!快躲开!”
此前一直没有进攻的袁狄突然冲了过来,再次凝聚拳风,巨大的拳头直直压向玄屿。
“屿儿!!!”
可玄屿好像听不见似的,眼中只有伤了他师尊的幻影巨兽,并不理会袁狄的进攻。
唐铃遥拍地而起,却因距离太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拳印落在玄屿身上。
青奚弃琴哭着跑过去,“玄屿哥哥!!!”
袁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他终于杀掉玄屿了!这个碍事的家伙!
然而他的笑容却渐渐消失。
玄屿身上突然散发出一阵怪异的赤芒,一如他先前眼睛流转的赤光,拳印碰到赤芒后便像被抽去筋骨般绵软下来,被赤芒卷了过去。
淡淡的拳风跟随着赤芒转动,渐渐地融为一体,赤芒光圈越来越大,越来越迅猛。
袁狄瞠目结舌,“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可从来没听过有什么可以吸取武技的啊!
唐铃遥暗道不好,提起青奚衣领御剑飞至高空。
下一刻那道赤芒便猛地炸开,强大的冲击力将袁家众人震飞,修为低一点的当场暴毙,袁狄用尽力气抵抗却还是被震得连连吐血。
这个玄屿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侍从肋骨全断,强撑着扶起袁狄,“大少爷,快、快走!”
再不走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这个玄屿疯了!他们从未见过这等极具毁灭性的武技!
袁狄虽心有不甘,可明白他打不过眼前发了疯一样的玄屿,便趁着玄屿的注意力还在幻影巨兽身上时赶紧撤退。
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幻影巨兽也被震翻滚落至玉石坡下,翻滚时被唐铃遥划破的伤口又大了几分,竹青色的血液不断流出。
玄屿眼中赤光越发鲜艳,他一跃扑至幻影巨兽面前,徒手从伤口处伸进去。
体修的拳头坚如磐石,这一拳砸破了幻影巨兽最后一层防护,肝脏彻底暴露出来。
玄屿的手往外一拽,一条如蟒蛇般粗大的肠子被拽了出来,紧接着他又伸手去挖,将幻影巨兽的肠连同胃部一起拽到地上,刺鼻的腥臭味漂浮于整个上空。
被如此粗暴对待,幻影巨兽疯狂抖动了几下便一命呜呼。
玄屿的长袍、脸上全是粘稠的竹青色血液,幻影巨兽断了气他还没停下来,发了疯一般将内脏全部挖出,口中还发出狂暴的叫喊。
青奚从未杀生过,看见这一幕当场便吐了起来。
直到再没东西可以挖了,玄屿才停下,随后晕了过去。
……
醒过来的时候耳边是潺潺溪流声,玄屿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桃水镇那条小溪,回到了他不谙世事的岁月。
“哗啦——”
突然一捧泉水洒到了脸上,不远处是唐铃遥的声音,“还不愿意起来么?”
玄屿扭头望去,唐铃遥素白的手上捻着他的长袍,而她黛蓝色的裙摆坠入清泉中,长发随意挽到耳后,甚是好看。
在看看自身,被扒得仅剩一条中裤了。
玄屿当即坐起来夹住双腿,从纳戒中取出衣裳披上。
见他这副惊恐的模样,唐铃遥略带揶揄道,“急什么?我还给你留了中裤呢。”
上次他可是将她扒得一丝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