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指挥使二虎听完父子两人的对话后,不免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幽王可以被放出来了,没想到还是要继续关着。
“外人都说太子仁善,我瞧就是伪善,幽王,真是苦了你了。”
二虎偷偷跑到宗人府,把这事跟朱桢给说了,却不料朱桢脸上没有半点不快。
“幽王殿下,难不成你就不想出去吗?”
见朱桢依旧神色淡淡的模样,让二虎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这副模样,倒是让人看不清心里在想些什么。。
“圈禁也有圈禁的乐子,至少在宗人府里没人惦记着害我,谢谢你了二虎将军,以后你也别来这里了,免得连累了你。”
朱桢耸耸肩膀,一副毫不介怀的样子,他现在是彻底看透了皇室的嘴脸,与其整日跟他们勾心斗角,还不如躲在宗人府里避避风头。
“你不怨恨陛下?”
“怨恨?有何可怨恨的,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了。”
二虎沉默片刻后,轻叹一声:“也罢,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先告辞了,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是了。”
朱桢冲二虎拱手,笑道:“那就劳烦二虎将军了,若是哪天我出了事,记得替我照顾家眷。”
待送走了二虎,朱桢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悠闲状态,对外面的事一点都不在乎。
相比朱桢在宗人府里的悠闲,东宫属官们是忙得焦头烂额。
朱标想尽快解决这次时疫,让朱元璋知晓,他才是最可靠的,但似乎事情远远比他预期的要严重,几日下来,居然都没找到一个有用的办法,而且还死伤无数。
朱标坐在书案前,脸上带着凝重之色,一旁的齐泰跟黄子澄看了他良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们已经找了不少的名医,但无一例外都摇头表示无能为力,甚至还派人去请教了江湖术士,依旧没什么效果,反倒折损了不少人手,这让他们越发的感到心寒。
朱标心中隐隐有些恼火,怎的这些人竟是无一人奏效?难不成是老天都觉得他不配当这太子?
“本宫命你们去请的名医呢?”
“殿下,臣等已经把能请的大夫都给请回来了,可是这时疫实在是邪门,无论如何都治不好,这样下去,恐怕…”
“你这话什么意思?”朱标猛地抬眸,目光狠厉的瞪向那个说话的幕僚,吓得幕僚差点跪了下去。
“臣的意思是,时疫这种疾病,根本无药可治,还请太子三思!”
“荒谬!”朱标冷哼一声,“世上万事万物都有弱点,本宫就不信没有克制它的办法。”
其实,这种伤寒病如果没有合适的抗生素,不管吃多少的药方也是无济于事。
朱元璋看到京城里的情况越发严重,他心里也
是十分的着急,这么下去可不行,这么多天都没有治疗的法子,那些百姓们还不得闹翻天?
他心里有些动摇,想让人去把朱桢给叫进宫里来谈一谈,但是这样做,势必会惊动太子一派。
“太医,真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朱元璋不死心的又跑到一位太医院的太医那里询问。
“陛下,微臣无能啊。”那太医低垂着头说,这段时间,他已经看到太多百姓因为时疫离奇暴毙或者病死,心里已经绝望了。
“罢了,你先退下吧,朕要好好想想。”朱元璋挥了挥手,有些颓废的说。
“陛下,老臣不懂,幽王说不定有法子,为何就是不愿让他一试?”
朱元璋叹了口气,决定在观察一下这几日的情况,如若不行,在跟太子商议。
偏偏就在这时,马皇后也感染了肺疾,而且恶化得极快,太医们束手无策。
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马皇后,朱元璋只感到心痛如绞,这个女人陪伴他度过了青葱岁月,曾一度是他唯一的支柱。
“陛下,老奴无能为力了,马皇后她…咳咳……”
马皇后虽贵为皇后,平日身体并不算好,如今一场时疫袭击,让她彻底病入膏肓。
看着床上苍白憔悴的马皇后,朱元璋只觉得呼吸一滞,心脏传来刺骨的疼痛。
“陛下,节哀顺变。”张太医看到朱元璋眼眶通红,赶紧小声安慰了一句。
“闭嘴!”朱元璋怒斥一声,看了一眼张太医,又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马皇后。
朱元璋深深的叹了口气,起身朝御书房外走去,“让太子滚来见朕。”
朱标得知马皇后快要不行了,也被吓坏了,他急匆匆赶到坤宁宫,刚踏进寝宫内,朱标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母后!”
床榻上的马皇后双目紧闭,睡得很沉,即使有人唤了好几遍,都不曾醒来,更别说睁眼看看朱标了。
“母后……母后……您醒醒,您不要丢下儿臣啊!”朱标跪伏在床边,握住马皇后的双手,悲戚的喊道。
“太子你可知罪?”朱元璋背着双手,一步一步的朝朱标逼近,浑浊的老眼里闪着骇人的精芒,让人胆战心惊。
朱标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朱元璋的眼睛。
“你为了上位,这样对待你兄弟,也是帝王心术,倒也罢了,可你母后的病,你也不理,那还叫人吗?你要不要也像隋炀帝杨广一样,把朕也弑了?”
朱标闻言,更是直接哭出了声,他这段时间,为了证明自己不比朱桢差,所以他做了许多努力,但结果都是徒劳的。
“儿臣错了,儿臣错了!”朱标匍匐在地,不断的磕头,鲜血沾满了他的额头。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心酸不已,他知道太子这是钻了牛角尖,可是这件事确实是他做得欠缺考虑。
朱元璋看着朱标,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他伸手扶着额头,缓缓的说:“太子,你好自为之吧。”
听了朱元璋的话,朱标的身体顿时僵硬住,他不敢置信的仰头看着朱元璋。
“父皇!”
“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若是你母后走了,朕也不活了,反正以你如今的能耐,大明交给你,朕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说完这句话,朱元璋就再也没看朱标一眼,径直迈开腿,往殿外走去。
“父皇——”朱标凄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朱元璋脚步微顿,却仍未停留。
看着朱元璋渐行渐远的背影,朱标的心里充满绝望和悲凉,他没想到,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父皇,居然想放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