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旅行的第一站,安排在了最有名的香火寺。
几个女生率先选择了去拜月老,简玟特别热情的和他们介绍道:“这里特别的灵验,几乎过首都的旅客都要来一次这里,听说不仅能保佑情侣感情和睦,为单身狗拉红线。”
“还能让分开的有情人,破镜重圆。”
最后一句话,他是盯着姜枝枝说的,就连林素都感觉到了简玟刻意的视线。
大家是赶着落日前来的,一路清风吹拂,天际发白,十分的凉爽。
这里大大小小满山头的寺庙,不仅能拜姻缘,还能拜学业,身体健康,诸事顺利,不管是求财还是求名都可以。
估计是本地人都知道,这个时间上山最舒服,而且香火寺也关的晚。
除了他们二十一个人外,其他的人几乎都挎着红塑料果篮,或者带着自家买的线香黄纸,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外地来的。
简玟估计一会人还会更多,特意叮嘱:“不管去逛什么地方,我们最迟在关门前离开,大家到时候就在山脚大门口汇合,要是不认识路一定要问问僧人,山里信号差,山路小路不要乱走。”
话刚说完,就从台阶下涌上来一群结伴的阿姨,操着一口首都话,把熙熙攘攘站着的人挤的更散了。
简玟本想说完就去找姜枝枝,结果。
人呢?刚刚还看到她站在这里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程肆被几个男生拉着去拜关公,刚刚看到姜枝枝独自一人走进了一个小门里,他眯着眼依稀能看到上面挂了块小小的牌子。
写着——供奉堂。
程肆心里记住了这个位置,在文殊殿与金刚殿之间。
拜关公的地方是求辟邪符的,还有可以选的手串,程肆付了一百随手拿了一张,就找借口说要去上厕所。
那个埋头写符的僧人听到后提笔,抬头看他一眼。
随后程肆被他嘘的手势惊到,仿佛在提醒,不要在神佛面前说谎。他有点毛毛的,还有心虚,对着表情嫉恶如仇的关二爷拜了几下才匆匆离去。
供奉堂的门还真不好找,加上人多了起来,常常会只看到人头和背影,要换成别人还真找不到,程肆凭着自己的身高优势,终于找到了。
小门内贴着一张告示说明,在说里面供奉着一位首都有名的大善人,主持为其刻了牌位,每年都会安排法事,虽只是一个普通人,但香火旺盛,每日都有人自发的前来祭拜。
“苏素青。”程肆看着文字旁五六十岁老妇人的黑白相片,眉眼祥和,哪怕透着平面的纸也能看出慈祥与温存,叫人心里暖洋洋的。
下面写着这位叫苏素青的老人,在世时不仅资助了许多孤儿,每年还会定期给首都的几个院校捐款,增加资助生名额。
许多介绍是以他人的口吻,程肆看完一整页才发现,这没写完啊?
向右看去直接头皮发麻,才发现这条走道一整面的墙都在歌颂,诉说苏奶奶的一生。
她为被家暴的妇女请律师,为孤儿造孤儿院,还有流离失所的老人可以通过清扫大街,免费住进干净卫生的房子,首都曾经有专门的爱心三餐店,街上的乞丐也知道苏素青的名字。
程肆看的入迷,挡住了路,被人撞了下才忽然想起自己来是找姜枝枝的。
说了声不好意思,就挤进供奉堂去寻找他要找的人,
进了里面才发现,这里的热闹程度,一个小小被描了红的牌位孤零零的放在高台上,可台下的大桌上玲琅满目摆满了果盘,鲜花,糖果等等东西。
有个跟着婆婆来的小媳妇,从自己的篮子里拿出一盘精致的新式绿豆糕,结果直接被婆婆又摆了下去,没好气道:“早跟你说了,老夫人喜欢的是栗子糕,你还买错了,真是把我的话放耳边风,要你有什么用?”
媳妇委屈道:“我去店里看的,这绿豆糕更好看些,里面还是乳酪夹心,试吃了下可好吃了,想着那个栗子糕看起来也一般,这个拿回去家里还喜欢吃……”
“我呸呸呸!”话一半直接被她婆婆打断了,这下就不是没好气了,而是怒气冲冲的指着媳妇骂,“再好吃的东西老夫人不喜欢也没个屁用!你想吃你自己买了去吃!来这拜可不是为了你那馋嘴的。”
她婆婆骂完,就从自己的篮子里端出一叠栗子糕和炸麻花出来,放在自己好不容易抢到的位置上,变得极为柔和敬畏,念念叨叨起来:“老夫人都怪我,带了个没心没肺的儿媳妇来看您,我本来不想在您跟前骂她,扰您清净,实在是我没忍住,您别见怪……”
“我带了荷仁堂栗子酥,还有天街现炸的黑糖麻花,都是您最喜欢的……”
看这媳妇震惊的表情,应该是第一次被婆婆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训斥,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眼眶就要包不住泪。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拜拜老夫人!”那阿姨领了三支清香,又瞪了媳妇一眼,向着一旁排列整齐的蒲团走去。
而那些蒲团上早跪满了人,有人闭着眼,有人还在后面排队,程肆就在前面的第三排看到姜枝枝。
在一群人中找到一个人有点难,但是在一群阿姨婆婆中找到一个姜枝枝,那可太简单了。
前面点着山堆一样高的蜡烛,这个天气靠着火源谁都要出一身汗,时不时擦擦脸颊额头,扇扇风什么,
唯有姜枝枝跪的直挺,双手合十,两眼微闭,纤长的脖子垂着,火光使她的侧脸泛着炙热的红,边缘好似渡上佛光,光明圣洁。
程肆没法往前,阿姨婆婆们已经围成了墙,他一准备挤过去就会被无情斥骂:“懂不懂礼貌啊小伙子,插什么队呢?后面排队去!”
只有在外围等着姜枝枝什么的时候出来,等了好久,程肆都要以为她睡过去了,才看见那抹格外纤瘦的身影站了起来。
“嗨。”程肆迫不及待走过来,嘴角的笑意愣了下,然后手忙脚乱的从挎包里翻找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姜枝枝抬眸,细嫩的脸颊上因为热气泛红,还有一颗颗像珍珠的水滴,又看了眼那包纸和程肆期待的眼神,才接过去道了声:“谢谢。”
等到两人从里面出去后,刚才在姜枝枝蒲团旁的阿姨才和隔壁小声说起:“这姑娘该不会是受过老夫人什么恩惠吧?我一身汗都打湿了,也没看见她动一下。”
她旁边的阿姨比她来的更早,朝着牌位下最中央盛放的花束努了下嘴:“看到那束栀子了吧?人家特意从苏市提前运过来的,我来的时候人小师傅正和她道谢呢。”
“哎呀,我就说,今年还没看到有栀子开呢,怎么这里就能看到了,苏市的栀子每年都比首都开的早,真是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