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就成抢了?我可没抢啊,大家可都看着呢!”
“是啊,大家都看着呢,那请大家给我评评理吧!我一不认识你是谁,二跟你没交情,你堵着路不让我过去,张嘴闭嘴就要骑我新买的自行车,这不是抢是什么?
总不至于是你觉得,几句话就能让我把车子送给你吧?要点脸!买不起就努力攒钱,别总惦记别人的东西!”
“嘿呦喂,你个小丫头片子,老娘今儿非收拾你不可!”
“好啊!故意伤人罪起码五年劳改,你动我一下试试,你前脚碰我一个手指头,后脚我就报警抓你!”
朱大队长闻询赶来,前因后果都没听见,就听见一句要报警,再想到林知青和县长的关系,吓的浑身直冒冷汗,等问明白是怎么回事,差点气得脱鞋打人。
这年头日子过的穷啊,整个朱家坎儿只有县里分给大队部那一辆半新不旧的破自行车,新来的知青买了自行车,本是件值得跟四里八乡去炫耀的事,没准还能在村里有事的时候借来骑一骑,这还没来得及跟人家拉好关系呢,就被这么一群没脸皮的给人家惹生气了。
“林知青啊,今天这事儿是她们不对,我替她们跟你道个歉!”
“朱大叔言重了,我父母教导我知错能改,她们做错了事却抵死不认,想必是因为她们的父母没有教导过,这事儿不能怪您。”
“这...林知青,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好啊,那我不追究了,不过她们要是再来找我麻烦,您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林珍娜说完就走,根本不在意他是怎么想的。
弱肉强食,是万古不变的生存之道。
林珍娜打从来到这个村子,就故意的在各个方面暗示自己与普通知青不同,她不怕被人知道是出身红色资本家,更不怕有人举报自己。
因为早在小轿车驶入村口的瞬间,这个村子的未来就已经在她的掌握之中。
回到知青点,林珍娜还在气头上,她不是气那些愚昧的村民,而是在气自己没有管理好情绪。
赵露西比她更会看眼色,轻轻拽了下她小声说:“珍娜,我觉得大家看你的眼神好像不太对。”
林珍娜抬头看了一圈,发现是不太对,男知青眼神轻蔑带着些猥琐,女知青则是明明白白的气愤。
人群中,高栋梁的手通红一片,肖弋则是满脸愧疚。
她继续往房间走,懒得管这些人的眉眼关司,这样的眼神太熟悉了,以前上班的时候,自己一升职,那群同事就是这样的。
男同事觉得自己一个女人,没背景没人脉,肯定是靠勾引上司才升的职,甚至觉得他们勾勾手指也能跟自己玩一把。
女同事的心思更复杂,羡慕、嫉妒、气自己升职快,恨升职的不是她们,就没人想过自己升职,完全是靠自己没日没夜的加班,和兢兢业业的工作。
“呦!林知青回来啦,咱们知青院庙小,装不下您这尊大佛,您不是盖新房子了嘛,还回这干吗呀?住新房去啊!”
别人就算了,秦安安跑来阴阳怪气她是绝对不会忍的。
“关你屁事!你穷的连大米饭都吃不起,还有心思管我盖不盖房,等你能盖得起房子再来跟我说话吧。”
“你!林珍娜,你下乡到现在顿顿有肉,还总让赵知青和陆知青帮你干活,大家都住知青院,就你要建房,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这分明就是资本家大小姐做派!”
“秦安安,我劝你说话之前过过脑子,庙小?大佛?你这是在传播封建旧思想,思想落后的人可是要被打成反动派的。”
“谁反动派,你才反动派!你奴役赵知青和陆知青是资本家行径,我要去知青办举报你!”
“去呗,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可是预备党员,入党前经过组织严格的审查,要不是身家清白,思想积极,模范学生,组织是不会批准我的入党申请的,你怀疑我就是怀疑组织。
你去告啊,等你被红袖章带走了就会知道自己错的有多厉害,可惜到时候你只能在农场里边改造边后悔。”
秦安安被她吓得哑口无言,这么热的天,她蒙在被子里呜呜的哭。
林珍娜不耐烦跟这样的人待在一个屋子里,心里越发着急盖房的事。
“露西,陪我去河边走走。”
“哦,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知青院,赵露思始终跟在她半步之后,这是观察她多日得出的结论。
她不喜欢与人并肩,不喜欢被人触碰,尤其不喜欢别人反驳她的话,但是有理有据的跟她提出不同想法,她又会仔细倾听认真采纳。
“林知青!”
“唉,这一天天就不能消停点,肖弋又找我干嘛?”
两人站在木桥上,离得老远就见肖弋往这边跑,林珍娜下意识就想发火。
“珍娜,肖知青会不会是找你商量建房子的事呀。”
“他最好是有正事找我!”
肖弋神情复杂,三人相对而立,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林知青,对不起。”
“哈?你又对不起我啦?”
“今天这事儿都怪我!”
林珍娜歪头去看赵露西,见她也是一脸懵,于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下工就听到老知青们在偷偷议论我们。”
“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都是乱说的,你还是别听了。”
“那就让我猜猜,他们是不是说我是资本家大小姐,露西和家明都是被我奴役的。”
“这从何说起啊?”
“那你在说什么?”
林珍娜忽然意识到跟他貌似不在同一个频率上。
“是这样的,他们在背后说咱俩乱搞男女关系......”肖弋停顿了一下,偷看她的脸色,见她并未动怒才继续说道:“还说,我和老高是攀上了高枝,要跟着你出去过好日子了。”
“就这?”
“其他的大差不差都是这个意思,我和老高努力解释过了,还差点跟他们打起来,但他们人多口杂,我俩嘴笨根本说不过他们。”
“还说别的没?”
“基本上就这些,不过,说的很难听。”
“行啊,就这么两个半人还不是一条心,秦安安居然被排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