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觉得白驰是个白痴,他自己却不这么觉得。
白驰认为自己精通兵法战术,还能把匈奴人耍得团团转,是个极为聪明的人,虽然在学问上比不上其他人,但是脑子一点也不比别人笨。
可惜他不知道男女之情和带兵打仗是不能混为一谈的,战场上的经验又怎么能带到与人相处中,所以总是弄巧成拙。
白驰虽然情商不高,但是也知道自己这次确实是把沈如意惹生气了,有心去道歉,但是一想到这次的事情,就是因为道歉引起的,还是强迫自己安分了下来。
人一闲下来就总想做点事,白驰没办法去找沈如意,就只能去看看自己的哥哥和娘亲了。
带着准备好的礼物,白驰骑马来到了白钊家。
眉阳城的土地寸土寸金,所以白钊家的院子并不大,但是收拾的干净温馨。
白驰让下人把马拴好,兴冲冲的提着东西就进了小院里。
一进屋白驰就感觉到了不同,这里比冠军侯府小太多了,却也有人气的多。
许锦书正在绣花,白钊一身蓝色长袍,正坐着看书,看到他来了,许锦书放下手里的针线,给他倒了一杯水。
白驰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端起水一饮而尽。
“哥,你在看什么书?”
虽然两兄弟已经多年未见,但是白驰对自己哥哥还是一副毫不生疏的样子。
白钊放下手里的书,抬头望向他。
“不过是些打发时间的闲书,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随便问问。”
白驰说完,两人都沉默起来,小院里一下子安静了。
白驰有心找一些话题,但是白钊做了多年官,身上的气势比小时候更盛,他现在有些不敢放肆。
白钊见他过于拘谨,于是主动开口道:“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白驰一听这话,马上就打开了话匣子,把这些年生活的点点滴滴都事无巨细的讲给他听,连来到眉阳城后发生的事情也没有落下。
白钊听到他说在边关的艰苦生活,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注意到了他比其他人深一个色号的皮肤,有些心疼他吃了这么多苦,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慰。
白驰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摸自己的头。
好在白钊只是摸了几下就把手放下去了。
白驰现在正为情所困,见到白钊也不由得关心起他的感情生活。
“大哥这么多年还没有成婚吗?”
面对弟弟突如其来的发问白钊愣了一瞬间,还是点点头回道:“确实还未成婚,我不想耽误别人。”
说到这里,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白驰。
“你问这些,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白驰羞涩一笑,并不说话。
白钊却有些好奇。
“是谁家的姑娘?”
“我不能告诉你。”
白驰现在已经知道不能随便跟别人说自己喜欢沈如意了。
白钊闻言也不再问下去,只叮嘱他说:“你可不要欺负人家。”
白驰对哥哥的怀疑表示不满。
“我喜欢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哥你读了这么多书,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白钊被他的话呛住了,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但是也只是笑笑,不去和他计较。
“你中午可要留下吃饭?不过都是些粗茶淡饭,就怕你吃不惯。”
“要,我又不挑,边关有时候吃的可比这些差多了,能有的吃就不错了。”
白驰毫不在意地说道。
白钊这才真正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挑食、捣蛋的小屁孩儿了,不由得怜惜起这个还未加冠的少年。
白驰吃完饭,又和哥哥聊了一会儿天,才慢悠悠的往家走。
……
白钊休沐结束,继续应卯(上班),丞相的庶长子宗政榆却突然邀请他散值后一起去喝酒。
白钊以父亲去世不宜饮酒的理由拒绝了他,他又改说去喝茶。
宗政榆身为丞相的儿子,虽然表现的温和有礼、和善可亲,但实际上内心阴暗、眼高于顶,一向不会和那些没有背景的官员深交。
白钊明白自己不能再拒绝了,于是“欣然”应约。
千味楼。
宗政榆一副和白钊相谈甚欢的样子,然后装作不经意间提起了白驰。
“白兄,听说你弟弟继承了白将军的爵位。”
“确实如此。”
宗政榆装作不解的样子问道:“我记得白兄才是白将军的长子,怎么由你弟弟继承爵位呢?”
白钊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
“家母与家父和离后我一直跟着母亲生活,算是半个许家人了, 由他当冠军侯也是理所应当。”
“我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即便你一直和母亲一起生活,也还是白将军的儿子,我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替白兄感到不甘罢了,若是白兄成了冠军侯,哪里还用当这五品小官?”
白钊放下茶杯,正色道:“宗政大人实在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官无大小,重要的是能否造福百姓,再说,爵位由阿驰继承,是陛下的旨意,在下也并无异意,宗政大人的话要是传了出去,可能会被有心人曲解你对陛下不满。”
宗政榆尴尬一笑,拱拱手,状似求饶道。
“是我说错话了,白兄就当做我没说过这话,免得陛下怪罪于我。”
“宗政大人大可放心,我不是喜欢背后乱嚼舌根之人。”白驰神色郑重,言之凿凿的说道。
“多谢白兄,天色不早了,白兄也早点回去吧,我们改日再聚。”
“那就改日再聚。”
两人在茶楼匆匆分别,各自回家。
宗政榆对白钊不识抬举的行为很是不满,他今日本来想和白钊联合对付宗政晗。
白钊虽然只是个五品官,但是只要白驰出现问题,他就可以成为冠军侯,那样的话自己就拥有了一大助力,没想到白钊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他自己嫉妒宗政晗,就理所应当的认为白钊也嫉妒自己的弟弟,还觉得白钊心口不一,道貌岸然。
宗政榆心胸狭隘,此时已经记恨上了白钊,但是显然也知道对付他得不到什么好处,说不定还可能得罪一位侯爷,现在自己羽翼未丰,只能在心里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