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侍郎家从乡下回来了一个嫡次女,名唤姜雪宁,燕临最近和她相处极好,怕是玩得乐不思蜀,我离开三月,他哪里还想得起我这个旧人来。”
沈芷衣这般说着,带着调侃,心里却是实实在在的觉得讽刺。
她与燕临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可是姜雪宁的出现注定会打破这一切,梦境里的事情,已经在一一应验。
十四岁,姜雪宁将从乡下回到姜府,以嫡次女的身份为人所知。
燕临会与她相识,日后还会喜欢上她,如今,应该也不例外。
她握紧了手心,想到自己日后会被送去和亲,受尽磋磨折辱,最终死在他乡,不止心里涌上了寒意,就连骨头缝都在忍不住的发冷。
多可笑啊,没人会挂念她,这繁华的京城,囚笼般的皇宫,所有人都陷入了权利的斗争,为一分利益争破头脑,哪怕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就连她的家人,也不例外。
她成了一枚弃子,被踢出棋局,最大的价值就是被送去和亲减少了战争与伤亡,真是……讽刺。
这些人对她的宠爱,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谁又能知道呢?
她还做不到能够洞察人心,但是虚以委蛇,她早就学会了。
既然权利这么好,那她也要好好利用才是,只有牢牢地把它攥在自己的手心,她才能不处于被动,她绝不会让自己陷入梦境之中那般下场。
从一开始,她就身处在这高位之上,拥有比别人更多、更好的选择,那这一辈子都在这高位上待着又有何妨?
高处不胜寒不要紧,至少总比跌落泥潭,生不如死来得强。
沈琅刚喝了一口茶,听到这句话,茶杯便重重地搁在了桌子上,他的神色晦暗不明,摆手就让周围的侍从退下。
“跟姜家之女相处极好?玩得乐不思蜀?芷衣,他可是你的未婚夫,你就不怕他会看上其他女子吗?”
沈芷衣嘴角微弯,高傲又轻蔑:“如果他能喜欢上别人,那也不值得我沈芷衣留恋,世上好男人千千万,我又不是非他燕临不可。”
说起来,这门婚事还是她幼时随口一说从父皇那得来的。
那时候想得太简单,以为有一门婚事压着,自己至少可以不用和亲,那时候父皇宠爱她,又惯着她,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拒绝。但是后来她逐渐回味过来,如果勇毅侯府保不住了,那这婚事作废,她还是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和亲的危机。
勇毅侯骁勇善战,就是因为有他坐镇,北方的鞑靼才能镇压得住,致使她和亲的关键,主要还是在勇毅侯身上。
她和燕临的婚事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随时都可以作废,但是勇毅侯绝对不能再出事,守江山还得靠他才行。
算计来算计去,其实这些事情的源头还是在定国公府那,定国公要扳倒勇毅侯,想在朝中独大。对方既然这么贪婪,拥有荣华富贵还不够,还妄想要别的,她又岂能让他如愿。
毕竟,对方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她这个外甥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