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华听到她要自己直接把人轰出去,看着沧九旻和公冶寂无痴痴地看着天欢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
孽缘啊!都是孽缘!
一个魔胎,一个自己造出来的……非实际意义上的人。唉,他居然给神君添堵多加了一个情敌,神君要是知道了,不得劈了他?
可是他并不后悔,因为萧凛是他在凡间历劫时唯一的遗憾。
“冰裳……”
公冶寂无看着天欢,目光哀恸。想起那日的那束金光,他晕倒在逍遥宗,然后便得到了萧凛那一世的记忆,与叶冰裳所经历的种种,犹如昨日。
天欢心中一颤,提笔的手一顿,却还是没有将目光从奏章上转移。她不愿当叶冰裳,叶冰裳的一生太过曲折坎坷,有着太多的无能为力和遗憾不甘。
沧九旻似乎看懂了什么,在听到这一声冰裳之时悲凉一笑。
公冶寂无有萧凛的记忆了。
可即便是这样,天欢也没有选择接受公冶寂无,一分动容也无,她在将自己与曾经的叶冰裳分割开。
是啊,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天欢,不是叶冰裳,这个被千娇百宠长大的小圣女一路走来早就已经经历了生离死别,练就了一副硬心肠,万年都挺过来了,属于叶冰裳的那几十年,她怎么可能会放在眼里?
怜华将两人带出去,看着两人都一脸的不开心,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最近还是少出现在圣女面前,她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有多难受呢!”
沧九旻嘴角一扯,目光充满了悲伤:“她也会难受吗?”
“怎么不会?”怜华叹了口气:“圣女与稷泽神君情谊甚笃,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你们两个还在她面前晃,能不难受吗?”
“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哭,就算是哭,她也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倘若稷泽神君没有闭关,她也不用自己撑着。不过凡尘一遭,早些放下吧!”
怜华看着公冶寂无,心中想,他或许也已经放下了过去。
五百年前,萧凛就已经死了。
这是事实,也是当初他不愿承认的真相,所以当年他最后才会不惜用仇人血、情人泪造出一个与萧凛一模一样的公冶寂无。
可在他求上上清神域腾蛇族人得到冰晶盏的时候,却得到了叶冰裳的噩耗。
那个时候的他是悲伤的,熟悉的人就这样一个个离去,他造得出一个公冶寂无,却无法再造出另一个叶冰裳。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天欢终归不会是叶冰裳,她太骄傲,不可能会轻易低头。
听他说天欢哭过,沧九旻垂下了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一道流光自天际一闪而过,最后沉入了墨河之中。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墨河河底,天欢有些失神。这里太黑了,也太死寂了,也不知道冥夜为何要选择在这里陷入永远的沉睡。
现在连个说说话都人都没有了。
一抹流光映入眼帘,天欢眼眸微眯,施法抓在了手里。
摊开手心一看,发现这竟然是她的鳞片,中间还裹挟着冥夜的鳞片。
她闭上眼感受一番,良久,攥紧了这些鳞片,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冥夜,你这个傻子。”
“情,真是这个世上令人又爱又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