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委员笑了,摸起了面前的手帕,双目含情地望着王香草,问:“这是你专门为我准备的?”
“嗯,昨天考察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没带擦脸的东西,今天出门的时候,特地给你带来了一个手帕。”
“你可真是个好女人,心细如丝。”张委员把手帕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清香沁入心扉,“香,真香,就跟玫瑰花样。”
王香草故作娇羞,说:“俺贴身带过来的,不知道弄脏了没。”
“不脏……不脏,越是贴身越香。”张委员实实在在贴到了脸上,不断吸着鼻息。
吸一会儿,满脸轻浮地问王香草:“你是说,这香味儿是你身上的?”
“这还要问了?昨天你不是已经闻到了嘛。”
张委员双眼渐渐迷离,黏在了王香草的脸上,说:“昨天只忙着工作了,没顾得上好好闻一闻,遗憾,太遗憾了!”
“你这样说,俺都不好意思了。”王香草扭动腰肢,风情万种。
“这有啥不意思的?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你说是不是?”张委员说着,一把抓住了王香草的手。
王香草往张委员身边倾过来,细声细语地说昨天你检查得那么仔细,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儿,直到这会儿都像在梦里。
“王香草,你想……想再检查一次。”
“你要是不怕辛苦,就再来一场吧。”王香草说完,通红着脸直往张委员怀里拱。
“好,从现在开始起,进入工作状态。”
张委员拦腰抱起了王香草,一步步挪到了床前。
王香草躺在那儿,貌似迷醉,心里却绷着一根弦,一定要把握住火候,千万别前功尽弃了。
不知道是情之所至,还是药效发挥了作用,张委员疯了一般,三下五除二地撕扯起了衣服。
看上去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个魔鬼,是个怪物,是想都不敢想的奇异之件儿……
……
王香草闭上眼睛,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张委员,你咋这样呀?哎哟……哎哟……”
“砰!”
门被从外面撞开了。
马有成一步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
年轻人手里举着一个照相机,冲着一脸迷醉的张委员噼里啪啦拍了起来。
张委员傻了,连眼珠子都凝固住了,活像一尊丑陋不堪的泥塑。
等他回过神来,好像是刺刀挑了一样,跃身跳下床,跐溜钻到了木板床下面,抖成了一团。
马有成不慌不忙坐到了沙发上,摸出香烟,弹一支给拍照的年轻人,说:“别着急,慢慢来。”
年轻人把烟叼在嘴上,对着马有成说:“照片拍得不错,很清晰,具有强烈的感官刺激。”
说着把相机放到了马有成面前,让他看了起来。
“嗯,不错……不错,不愧为是报社的名牌记者,拍出来的东西就是有水平,好……好!”马有成粗声大气地说着。
“记者”拿出打火机,先为马有成点着了,再点燃了自己的,深吸一口,然后一板一眼地说:“你满意就好,从里面选几幅最中意的,明天就登报,发在二版头条,您看怎么样?”
“不行!要上就上一版!”
“记者”为难了,说村长您有所不知,一般都是重要新闻,这种稿子上不得那个版面。”
“这不是重要新闻吗?”
“算不得,就是个花边。”
“我说小伙子,你也太不专业了吧?他可不是个一般人,不上一版对不住他。”
“他……他是谁?”
“他可是个响当当的副科级!”
“记者”装模作样想了想,答应下来,说回去跟主编汇报一下,尽量安排在上一版上。
不等马有成说啥,年轻人一拍脑袋,诈唬起来:“对了……对了,这段时间正好在抓反腐典型,正愁着没爆料呢,这下可让我逮着大鱼了,这类稿子很难搞,何况还是现场抓拍,可遇不可求啊!”
马有成也装起逼来,教训“记者”说,搞新闻就得深入基层,整天呆在办公室里可不行。
“记者”连声应着,把相机递给马有成,让他选几幅最满意的照片。
马有成装模作样,指指点点,“嗯,这张不错,这张角度也不错,还有这张,把他丑陋的一面全拍进去了。”
“不行,这张不好用,太露了点,要想用也可以,只能打马赛克。”“记者”拿回了相机,说这些足够用了。
马有成嚷嚷道越多越好,越能吸引眼球,这期报纸一定能大卖。
“记者”道声谢,说这就回去了,不能耽误了下午定稿。
马有成客气道:“吃完中午饭再走吧,你从省城跑一趟不容易,咋好空着肚子走呢?”
“记者”婉言谢绝,我们的工作性质特殊,不能利用工作之便吃吃喝喝,一旦被发现会被处分的。
说完转身就走。
“别……别走!”床下突然传出声嘶力竭的喊声。
伴随着话音,一个原生态的男人钻了出来。
张委员威风扫地,双膝跪地,连声哀求:“记者同志,您别走……别走,千万别走啊!”
“记者”转过身来,好奇地打量着张委员,神情淡漠。郑重其事地说你无权影响我的工作,更无权限制我的自由。
张委员带着哭腔说,记者同志,求求你,求求你了,千千万万不要把这事发到报上去啊!
“记者”义正词严地回绝了他,“请你不要干涉我的工作,要是胆敢胡搅蛮缠,后果是很严重的!”
“我错了……我错了,请听我解释好吗?”
“事实摆在这儿,还有啥好商量的?得了,用不着再多费唇舌了。”
张委员见“记者”没了回旋的余地,挪动双膝跪到了马有成面前,连连磕头,求马有成帮忙说情。
马有成一脸无奈,说无权干涉记者的工作。
张委员低声哭了起来,边抹眼泪边说老马呀,马哥,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上,就帮我求个情吧,您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干了大半辈子工作,千万别把饭碗给砸了呀,真要是登了报,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这不是往死里逼我嘛!
……
“别哭了!”马有成怒声喝道,“瞧瞧你那个熊样子,恶心死人了,你那些耀武扬威的能耐呢?你上蹿下跳的本事呢?”
张委员停止哭泣,磕头求饶。
“你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吗?”
“知道……知道……”
“错在哪儿了?”
“我……我不该利用职务之便,投机取巧,讨取便宜,还……还妄图占女同志的便宜。”
“说吧,你究竟占了多少女人的便宜?”
“有……有过几回,可她们她们都是自愿的。”
“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我告诉你,你那是在犯罪!你是不是觉得有权力很好使呀,想干啥就干啥?你简直就是一个臭虫,一条披着羊皮的狼!真该把你揪出去,当众游街!”马有成气愤不已,唾液喷溅。
“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据我所知,你不光犯作风方面的错误,还有其他的呢,说,还干啥了?”
“还……还想方设法捞钱了。”
这才是马有成想要的,他借势敲打起来,叱责他贪得无厌,爪子伸得太长,竟然连老子都敢骗。
张委员说因为儿子买房,资金缺口太大,所以才动起了歪心思。
交代完毕,马有成对着“记者”说:“把这些事情都写上,全部写上,一件都不能落下!”
“记者”说不但记下了,还录了音,兜里有录音笔呢。
张委员彻底蔫了,连哀求的力气都没有了。
马有成的戏还没有演过瘾,他说放过你,我不就成包庇犯了吗?像你这样的老鼠屎就该送进大牢里去。
张委员不停地磕着头。
已经穿戴齐整的王香草心软了,她朝着马有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就此打住,别再往深下闹了。
马有成声音软了下来,冲着张委员说:“说句良心话,咱们交往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把你当弟兄看,还真有点儿下不了那个狠手。可你呢,竟然算计到了我的头上,竟然骑在了我脖子上拉屎!”
张委员连声说着对不起。
马有成答应下来,说可以帮他向“记者”求个情,但给自己造成的损失必须要赔偿。
“好……好,我赔……我赔……”
“你说吧,想怎么个赔法?”
张委员抬起头,可怜巴巴望着马有成,说:“我把借你的一万块钱还给你,还有王香草给的,立马就退回去,你看行不行?”
马有成却不干了,轻蔑地一笑,说:“你想得也太轻松了吧?那本来就是我们的钱,退给我们天经地义,这与赔偿有啥关系?”
“您的意思是?”
马有成没有正面回答他,反问他,要是我们现在打电话报警的话,会是个啥结果呢?
张委员满脸惶然,兜紧了身子,扭头看一眼王香草,眼神满是祈求。
王香草明白他的意思,可心里五味杂陈,躁乱如麻。
她虽然痛恨眼前这个贪婪的家伙,可看到他欲死欲活的模样,又禁不住心生怜悯。
但更令她不安的是担心这场闹剧会影响到自己的前途,说不定就把她当村官的梦想给搅黄了,那可就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