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灿烂,越带杀。
这软饭还没吃够呢。
那又长又白又细的大美腿,还没摸到手呢。
是谁?
是谁!!!
“是那个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的大坏人!!!”小狐狸龇牙咧嘴的说道。
什么东西?
顾墨闻言一愣,灿烂的笑容,略微收敛。
两耳垂肩?
双手过膝?
目能自顾其耳?
这不是刘玄,刘昭烈嘛。
是这家伙?带走的四娘?
难怪,未有打斗的痕迹。
二者毕竟乃是血亲。
可为什么啊。
为什么四娘,会乖乖跟其离去?
又为什么,刘昭烈偏偏挑他不在的时间段,悄悄带走四娘?
明明。
大瀚皇室,对于人妖混血的子嗣,一向是有杀错,不放过。
刘昭烈,他想干嘛?
顾墨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坏人说,为我们小青山狐脉,讨公道的姑祖姥姥,她……她……惨死在了青丘。”小狐狸微微有些哽咽道。
姑祖姥姥?
顾墨脑海之中,闪过一丝画面。
他记起来了。
那是在“妖族盛宴”之前。
小青山狐脉,差点被灭门后。
有一大狐妖,自青丘远道而来,听四娘说好像是它们小青山一脉的姑祖,尊称为:姑祖姥姥。
其名,好像是叫什么……胡巧翠?
对。
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它答应了胡四娘与小狐狸,定要为其讨一个公道。
可如今,这么久都未曾有消息。
原来。
是死了嘛。
顾墨微微叹了口气,手不断的安抚着哽咽的小狐狸。
“那……那坏人,许诺姐姐可以为其报仇,讨回应有的公道,可……可就是,要跟他走,助其成就伟业。”
小狐狸越发哽咽了,说话都断断续续,显然是极度的伤心。
“好了,好了。”
“莫哭、莫哭,有我在呢。”
顾墨一边安慰着小狐狸,一边则是在疯狂的思考。
这刘昭烈,到底在谋划什么。
助其成就伟业?
胡四娘有什么特殊之处,可以助其成就伟业?
顾墨难以理解。
“对了,姐姐留给你一封信,就在书桌上。”小狐狸双眼哭的有些红肿的说道。
两姐妹,打从生起,就未曾分开过。
涂山墨墨因为觉醒血脉的缘故,发育缓慢,至今都未能化形。
所以。
胡四娘那是又当姐,又当娘,将其拉扯长大。
二妖,相依为命,感情深厚至极。
“有信啊。”
顾墨转头望向书桌。
果然,在那上面,有着一封胡四娘亲笔写下的信件。
放下小狐狸,顾墨走上前去,将那有着幽幽处子芬芳的信件,拿在手中,只见上面写有五个大字:顾小子,亲启。
这字,很美。
字体线条流畅而灵动,犹如飞舞的仙鹤,在纸上舞动;又如隐匿在云雾之的轻烟,飘渺似仙。
这是簪花小楷。
创始于三国魏时的钟繇。
此书法,脱胎于汉隶,其笔势恍如飞鸿戏海,行笔流美不失劲健,笔意连绵极生动之致。
顾墨会,但不精。
胡四娘喜欢,顾墨就教了。
未曾想,居然修行到了这种地步。
“漂亮,已入道矣。”
顾墨由衷的称赞了一句。
若非,胡四娘乃妖身,修行儒道不易。
光凭这一手“簪花小楷”,就足以入道,踏入超凡之境了。
可惜。
可惜啊。
顾墨微微摇了摇头,随后拆开书信,入目所见,除了内容,还有无数点点泪痕。
这是哭了嘛?
顾墨有些心疼。
全信内容如下: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译文:见了这封信就好像亲自见到我一样,希望你能够展露笑颜)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
锦水有鸳,汉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信水汤汤,与君暂诀。
顾墨:“…………”
这什么,什么,跟什么呀。
这《诀别书》,用在此处,不合适吧。
顾墨哭笑不得。
《诀别书》,乃一代奇女子卓文君所著。
是顾墨抄录下来,未曾补全的众多诗词之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胡四娘给看到了。
整首书,大概意思就是:痛斥渣男喜新厌旧,且不惯着你,直接就要跟你分。
当然。
胡四娘做了些许修改。
例如:锦水汤汤。
改成了,信水汤汤。
信水,乃涿县城外不远处的一条小河。
与君长诀。
改成了,与君暂诀。
不过意思也很明显。
就是借这首书,敲打顾墨。
让其不要喜新厌旧,且要好好照顾自己:努力加餐勿念妾。
“哼,我是那样的人嘛?”
“三千弱水,我从来都是……全-部-要。”
顾墨嘿嘿笑着,而后继续看了下去。
“勿怪祖翁(祖父),一切皆为妾身自愿。那一日,祖翁突至,并带来姑祖姥姥的消息,并言…………”
后面,就是胡四娘,将一切事情的来龍去脉,一一解释了一番。
原来。
那日刘昭烈对其亲子:刘潺,下手实在太重了。
虽然没打成残废。
可是造成的巨大心理阴影,却是让刘潺一蹶不振。
本就是个废物。
如今,更是终日沉迷女色,无法自拔。
“接着奏乐,接着舞。”刘潺学着其父亲,如此高喝道。
还别说,学的挺像。
刘昭烈也是无奈,又出手,狠揍了其几次。
可是收效甚微。
刘昭烈明白,这个号,算是废了。
那怎么办呢?
收个义子嘛?
还是说,重新再生一个!
刘昭烈看了看自己身下,髀里肉生,很肥很大,怕是有心无力了。
至于收义子。
那还是算了。
未曾看过《三国演义》的话,刘昭烈或许会考虑收几个,可既然看了。
那么刘封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更何况,他如今又不是没有亲子,只是废了而已。
“或许,可以培养起几个孙子辈,日后好生扶持潺儿。”刘昭烈如此想道。
忽然。
他脑中灵光一亮。
胡四娘,不就是现成的嘛?
有血缘关系在,忠诚不必考虑。
再加上,其为妖。
对潺儿的地位,几乎没有威胁。
难办的是,如何在不得罪小先生的情况下,说服她。
有了。
刘昭烈大手一拍,似乎有了谋划。
看完,整封信。
顾墨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
大狐狸,大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借势、养力、鲸吞。
这是不把刘潺,当作一家人啊。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不就是小小青丘嘛。
不就是一个公道嘛。
给他顾墨一段时间,他自会用一双铁拳,为它们讨回一切。
只不过。
如今,是说什么都晚了。
“我杀去渔阳郡,将其接回来?”顾墨心中想道。
刘昭烈领渔阳郡郡守一职,渔阳郡与广阳郡乃自古便为邻居,临水相依。
对了,那水。
名叫:治水。
“不妥,不妥。”
“四娘看似柔弱,其实极为有主见。不然,也不会不见我一面,就直接离开,这是怕自己下不了狠心啊。”
顾墨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罢,也罢。
到时候,偷偷去看望就是了。
反正,离的也不远。
也正好瞧瞧,胡四娘的手段。
小玄子啊。
你知不知晓,你给自己寻了个大麻烦啊。
渔阳郡,郡守府。
刘玄正在批改着公文,其身旁则是一副男装打扮的胡四娘。
不对。
现在改名了,叫:刘婵,字:武曌。
“阿切~~”
刘玄忽然打了个大喷嚏,其周身都在发颤。
这显然不对劲。
修士,哪来凭空无故的喷嚏。
“嘶,莫非是小先生回来了?”
刘玄若有所思,而后又惊恐的朝着身旁的刘婵,问道:“婵儿啊,你说祖父我,不留封信向小先生解释、解释,这样真的好嘛?”
刘婵闻言,娇躯不由一颤,可很快她便调整了过来,“祖翁不必担忧,我已留下信件,小先生必不会怪你。”
“真的嘛!?”刘玄还是有些担忧。
“真的!”刘婵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便好,那便好。”
刘玄似是松了口气。
对于顾墨,他是极为尊重的,当然也很想收于麾下,做梦都想。
所以。
选择胡四娘,也是有这么一方面的考量与谋划。
“婵儿,这道政务,若是给你,你当如何处理。”刘玄将一份公文,缓缓递了过去。
刘婵接过,而后细细思索了起来……
…………
没有四娘的日子。
不是好日子。
第二日。
顾墨抱着小狐狸,缓缓自床上醒来。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毛绒绒。
只是缺了那个,每日喊它们吃饭的人。
“我饿了,今日吃什么呀。”小狐狸自顾墨怀中,缓缓探出头,可怜兮兮的说道。
“照旧。”
顾墨随口回道。
“对了,你姐姐是不是把东西,都交给你了?”顾墨突然想到些什么。
小青山狐脉,数千载的积攒。
那可真是“富”的流油。
“是啊。”小狐狸一点防备皆无的回道。
“哎呀,四娘也真是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交给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看管呢?”
“等吃完饭,我去帮你看看。”
顾墨一脸正气凛然的说道。
小狐狸闻言,不由翻了翻白眼。
它是看起来傻。
可不是真的傻。
“那可是我跟姐姐的嫁妆。”小狐狸撅着头,一双狡黠的眼眸露着笑。
“对呀,所以得好好看管呀。”顾墨很是郑重的回道。
小狐狸笑了,它都不屑拆穿顾墨的心思。
这是馋,它们小青山狐脉的一些久远的藏书了。
要看。
可以。
只要……
“行,那你何时拟定婚书,何时下聘,何时来迎娶我们二人。”小狐狸略微有些期待的说道,那几根雪白的狐尾,都不断的晃动了起来。
“额。”
顾墨闻言语塞。
这怎么就扯到:婚书、下聘上去了呢。
他才刚成年呢。
这不太好吧。
再说了,你这小狐狸,化形都做不到,这要怎么洞房……啊呸,怎么嫁娶呀。
“你不会是,从未考虑过吧?”
小狐狸歪过头,狡黠的狐眸里,尽是认真。
顾墨再次被问宕机了。
支支吾吾的答不出来。
“好啊,你天天抱着人家睡,人家身子都给你了,你现在是要始乱终弃嘛!?”
“呜呜呜~~姐姐,你一走,他就欺负人。呜呜呜。”
小狐狸先是暴跳的责骂,而后说哭就哭,那变脸速度,真叫一个无常与快。
顾墨:“…………”
惹不起,快闪。
最终。
以顾墨狼狈逃离,小狐狸获得最终胜利。
“哼,小样。”小狐狸看着顾墨离去的背影,露出异常得意的笑容。
不好意思。
绿茶小狐狸,正式登场。
“呼~~”
出了二楼,顾墨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所言不假也。
“算了,算了,饭不吃了。”
“去看看武老头,顺带把陆文孚的信,给刘文印送过去吧。”
顾墨如此说道,并从怀里掏出一封,以镇妖司独门封漆术,密封的信件。
这是陆文孚,委托他,回给刘文印的。
出了书铺。
一众寒门子弟,纷纷行礼。
因为,前往救武老头的缘故,书铺到现在都处于闭店的状态。
当然,寒门子弟因为不入书铺,只在外面轮流《弟子规》,所以不受闭店影响。
顾墨微微点头回礼,直至消失在幽静的小巷。
来到药铺。
苟且早已侯在此地多时。
虽然说,他拔棍的时候,手段狠辣,恨不得好好折磨一下这家伙。
可事实。
苟且还是很关心他的,并且拔棍的力度与手法,都把握的恰到好处,那是生怕伤到其。
“怎么样了?”顾墨询问道。
“气血越来越好了,只不过还是未曾有转醒的迹象。”苟且如实回道。
“未曾有转醒的迹象嘛?”
顾墨看着不远处床上,脸色开始红润起来的武老头,心中闪过一丝担忧。
身上的伤势,好治。
可精神上的创伤,却难医。
就如同。
苟且的残手与残脚。
当初,苟且确实是被挑断那手筋、脚筋,并洞穿了气海,破了剑心与剑意。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
自苟且,重回剑道后。
那手筋、脚筋,其实早已长的差不多了。
然。
苟且依旧一瘸一拐,一手一脚,用不上力。
这是心病。
亦称: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