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姐姐的弟弟。”
凌宇只当宋诗余还在纠结入嗣宋氏的事,手臂收拢,牢牢地抱住了宋诗余,将人紧紧地禁锢在他怀里。
宋诗余没有挣脱,两人之间陷入了沉寂,宋诗余安静地趴在凌宇胸口,感受着少年急促紊乱的心跳。
半晌,宋诗余抬起头来,凝望着少年精致绝伦的侧颜,眸底带着浓烈的眷恋与依赖:“所以,你要听话。”
凌宇怔了怔,还未反应过来宋诗余话中的深意,口中便已经下意识地回答:“我会的,姐姐说的话,我每一个字都记得。”
宋诗余笑了笑,眉眼弯弯的,明媚而耀眼,仿佛能融化冰山。
看着宋诗余的笑容,感受着怀中的柔软和馨香,凌宇的喉咙瞬间有些发紧,想要避开少女的目光,却又舍不得松开手。
正在犹豫之际,营帐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宋诗余拍了拍凌宇的后背,从凌宇的怀中挣脱出来,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衫和仪态。
面前的温暖骤然落空,清晨的凉风随着若衫掀帘的动作而吹了进来,凌宇有一刹那的失落。随即回过神,跟随着宋诗余的身形站起身来,望向匆匆赶来的若衫,眼神中明显多了几分不满。
若衫撩起帐帘,看见两人的姿态,不禁怔愣了片刻,直到宋诗余审视的眼神扫了过来,才慌乱地收回目光。
和若衫一同进来的紫菂倒是坦然,仿佛熟视无睹,快步走到宋诗余面前,将一份印着往生营火漆的信件递了过去:“师父!西北急报,犬戎七万大军逼近青州。”
“成帅那边也收到了消息,请您即刻前往幕府议事。”若衫敛回心神,快速补充了一句。
宋诗余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迅速拆开信封,一目十行,随即快速洗漱了一番,带着凌宇、紫菂和若衫等人便往幕府而去。
此次出征虞祝,她不是没有担心过犬戎会趁机偷袭,但是当时距离歼灭伽罗王大军不到一年,而且冬春两季都不是犬戎最常来抢掠的时机。
所以只是叮嘱了国君秦师恺,密切监控犬戎各部,以免后背被袭而已。
更何况,哪怕犬戎要偷袭,也应该在雪魄久攻豫州之时,素林军、凤家军倾巢而出,北面只有当地驻军防守。
此时虞祝战事已毕,六万大军随时可以拉回北境支援。犬戎只有七万游骑兵,如何能与骁勇善战的雪魄素林军抗衡?
一路疾行,宋诗余和若衫快步进了幕府,秦师成和牧泽言等几位心腹大将都都到了,正围在桌案旁商讨事宜。
“参见神女。”见宋诗余走进来,众将纷纷拱手,神态郑重恭敬。
“诸位免礼。”宋诗余抬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目光扫视了一圈,沉声道:“犬戎南下的消息,诸位都知道了?”
“是。”
秦师成朝宋诗余做了个请的手势,把桌前最中心的位置让了出来。
“此次来的是犬戎伊德勒王,虽然不如伽罗王骁勇,但却更加狡猾阴险,且擅长奇谋诡计。虽然只有七万大军,但是我王不敢轻敌,已经亲自率领东林军前往青州戒备了。”
“王上亲自去了?”宋诗余微微皱眉,心下闪过一丝不安。
“东林军一贯由我王亲自统辖,从不假与人手。况且青州乃是雪魄东北重镇,深入东虢边境,不容有失。王兄亲临前线,也是无奈之举。”
秦师成和宋诗余并肩而立,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二人身上,二人的目光却只聚集在桌面的羊皮地图上。
“正因如此,我才觉得奇怪。”宋诗余曲起双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青州可是军事重镇,往年犬戎南下抢掠粮草,也从未打过青州的主意。”
雪魄和犬戎部族犬牙交错,边境延绵千里,但是犬戎犯边,往往选择距离更近、驻防偏弱的幽州。
秦师恺出兵的消息与往生营的密报一同抵达,可见雪魄对犬戎防备之紧、动作之迅疾。
更何况,青州墙高城深,五万东林军严阵以待,不管伊德勒王如何阴险狡诈,区区七万游骑兵,也不可能轻易拿下青州。一旦雪魄反扑,犬戎几无胜算,图什么呢?
“神女说得极是。”秦师成点头赞同,脸上浮现出忧虑之色,“伊德勒王此次突然发难,恐怕另有原因。”
青州,犬戎,东虢,虞祝。
宋诗余的目光在地图游走,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思路却如一团乱麻,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神女,末将猜测,此事会不会和东虢有关?”牧泽言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去年的犬戎之战,不正是东虢开关引犬戎南下?”
闻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牧泽言身上,宋诗余蹙紧眉头,思量了片刻,转头望向秦师成:“成帅认为呢?”
见宋诗余寻求他的意见,秦师成目光微沉,凛然出声:“犬戎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但是东虢经此一战,国力大损,此时此刻,实在没有理由与雪魄开战。”
“的确,虽说最后歼灭了伽罗王六万大军,但是伽罗王的一番烧杀抢掠,两国没有三五年恢复不了元气,依末将看,这次伊德勒王就是来抢点钱粮,既然有国君亲自领兵,想必无碍。”
“那也不能轻敌,这时候雪魄三面开战,战线拉得太长,雍京那边的军需调度谁来掌控?”
“有宁相在京中坐镇,这些有什么好担心的...”
提起宁佑,宋诗余下意识抬起眼眸,望向秦师成,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别人还不知道,丞相宁佑前往宣周的途中下落不明。
太子秦琪还在虞祝境内,她和秦师成必须守在雁鸣关,凤家军全军又线陷在了西南的并州之战,此时国君再御驾亲征,那雍京可就空了。
“京都方面无需担心,圣尊亲临祁阳宫坐镇,一切妥当。”秦师成朝宋诗余点了点头,话是对着众人说的,也是在安抚宋诗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