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健仔细回想起张家闺女那灵动的眼睛,以及哭红的鼻头和樱桃小嘴,如何不让他“我见犹怜”。
“令尊呢?没跟你关在一块儿吗?”
“死了,也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
那大汉说着便哭了起来,自言自语道:“爹啊,今天是你的头七,儿不孝,不能给你磕头了。你一死,我也能活不成了。妹子她性子刚烈,你一死,她也不会活了。我不是怕死,只是怕咱们都死了,都死了,没人来报仇啊。现在好了,俺舅子也被抓了进来,这仇可真就没法报了。”
“你别胡说,谁是你家舅子?”
“不是你是谁?我家妹子心高的很,非你这样的人才,她必定是不肯嫁的。”
“你别乱点鸳鸯了,我跟她可是萍水相逢。”
“你也别怕羞了,长兄为父,要是能活着出去,我第一件要办的事,就是给你们完婚。”
“这里这么深,墙壁上光秃秃的......”关健深感绝望,后话也不愿再说下去了。
“你别急,等用过饭了再说。”
那大汉话音刚落,便见他头顶上的墙壁上打开了一个格子,然后一根绳子拴着一只吊篮,顺着墙壁缓缓落在了他的身边。
他从篮子里抓起一块面饼丢向了关健,然后自顾自将剩下的面饼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填饱肚子,咱哥俩就想法子出去。”
关健将那张糙饼丢了回去,道:“那你吃饱点,好多想点法子。”
大汉也不再跟他客气,自顾自将大饼塞进了嘴里。他吃完后,打了个震天价的响嗝,道:“舅子,你手中那把剑锋利的很,能不能想个法子把我身上的铁链子砍断?”
关健估测了一下高度,道:“我轻功有限,怕是跃不了那么高。”
“那也不怕,你把地上的钢锥捡起来,然后钉在墙上,不就搭成个梯子了吗。”
关健心道:这厮看似颟顸,没想到这般聪明。
他捡起钢锥,每钉在墙上一根,便站在上面往上又钉一根,很快便在墙上搭了个梯子。他将梯子一直搭到那大汉身边,然后一剑将绑在大汉身上的铁链斩断。
那大汉挣脱了束缚,如同猿猴一般,攀着墙上钢锥,几个回落,便下到地面上。他二话不说,猛地将谛听的一条腿掰下来,然后大口大口的吃起了生肉,把关健看着直想作呕。
“舅子莫见怪,多少天没见荤腥子了,实在馋的很。”大汉擦了擦脸上的血,笑道。
“下也下来了,荤腥也见了,你倒是说说看,该怎么离开这鬼地方?”
大汉仰头看了看上空,然后将手从衣服上抹了抹,道:“我把你扔上去,然后你将上面的的盖子劈开,等你出去后,找根绳索,把我拉上去。”
关健估算了一下这陷阱的深度,道:“这里到上面有十几丈高,你有多大力气,能把我扔上去?”
“试试看吧。”大汉说着就掐住关健的腰,然后蹲起马步使劲往上一托,果然将关健扔了上去。
但由于他力道过猛,差点使关健的脑袋撞在了封口处的铁板上。
幸亏他反应及时,连忙用剑在铁板上一划,削减了往上飞去的力道,才不至于让自己脑浆迸裂。
把铁板划开一道口子后,关健便又落了下去。他怕摔成烂泥,忙大声喊道:“你看着点,我要掉下来了。”
大汉好整以暇,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我可不想让俺妹子守活寡,包管接住你。”
关健眼见自己就要摔成肉饼了,那虬髯大汉还兀自在那儿拍胸脯,心里不免慌了起来。
然而在他身体刚要触及地面时,虬髯大汉立马捉住他的腰,然后再次将他扔了上去。
大汉这回的力道恰到好处,使关健的身体飞到离顶部不到两尺的地方便停了下来,让他有足够时间连砍铁板两剑。
如此反复数十次,那盖在出口处的大铁板终于被关健砍了个稀巴烂。
虬髯大汉见时机成熟,最后一次把关健往上扔时,便加大了力度,直把关健扔到了陷阱之外。
关健得以重见天日,立马觉得神清气爽。他现在最想做的,不是把还在下面的虬髯大汉拉上来,而是去找郡守那狗官清算这笔血债。
他在郡守府中找了很久,却始终连郡守的影子也没见到。
好容易找到的一个衙役,一问才知道,然来当郡守一听见府库里有动静,便慌着收拾细软跑路了。
关健见追赶不上了,便吩咐那衙役找来麻绳,增派人手,将那虬髯大汉拉了上来。
那虬髯大汉一出来就要杀衙役解恨,关健赶忙阻止他,道:“一切都是受那狗官指使,他们也是逼不得已。”
虬髯大汉道:“这些人为虎作伥,没一个好东西,不杀难解我心头之恨。”
关健极力劝诫,外加上那衙役磕头不迭的求饶,才平息了虬髯大汉的杀念。
“你赶快回去与你妹子团聚吧。”
虬髯大汉的妹子张婉灵听说郡守跑了,正好赶了过来。
她含蓄地向关健敛衽一拜,然后问虬髯大汉:
“怎么不见爹?”
这一问,使虬髯大汉猛然恸哭了起来。
张婉灵立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也跟着哭了起来。没哭两声,就晕了过去。
虬髯大汉见自家妹子哭晕了过去,也不去扶,攥着拳头揉了揉眼睛,对关健道:“舅子,快把你媳妇背回去吧。”
然后自顾自在前面引路,头也不回。
关健十分无奈,自言自语道:“这闲事管的,管出个媳妇来了。”
他将那女子背在身后,只觉得她身体十分酥软,闻着她发梢里淡淡的清香,本来一肚子气也烟消云散了。
他赶忙把收起邪恶的思绪,平息了身体中心处的偾张,随着那虬髯大汉回到了张府。
刚迈过过张家的门槛,张婉灵便醒了过来,轻言细语地道:“你受累了,把我放下来吧。”
关健一把她放下来,就急着要走。
那虬髯大汉哪里肯放,硬拉着他帮忙料理张老爷子的丧事。
“让我一个外人来料理令尊的丧事,让旁人见了,岂不笑话?”关健道。
“你是他的贤翁婿,也算他半个儿子,怎么成外人了。”虬髯大汉眉毛一扬。
“一无父母之言,再无三媒六聘,我怎么就成你张家女婿了?”
“你要不是我妹子的相好,怎么会舍生忘死,深入虎穴,来救我这个舅子?”
“我不仅救了你,还救了其他人。若那些人都有个妹妹,且都像你这样咬定我是跟他们的妹妹是相好,才去救他们的,那我得做多少人的妹夫?”
“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