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过去,涂山璟肿胀到发紫的双眼颤动起来。他感觉全身被人包扎起来了,虽然痛意难忍,可屋子里的温度让他全身暖洋洋的。
相柳觉察到涂山璟已醒,起身走到床前,盯着涂山璟的眼睛冷声说:“真是没用,你平时生意场上的精明算计到哪儿去了?”
涂山璟见是相柳,眼里闪过震惊倏尔变为了然,嗓音沙哑道:“谢谢.....先生救命之恩。”
相柳的视线转向地面上已经摔碎的药碗,轻叹道:“救你命的并非是我,但也是我的人。”
“不论怎样,今日若没有相柳先生,璟必葬身于此。先生大恩,来日璟必加倍回报。”
小夭此时在小院里抓了几只蟋蟀,个个的都剑拔弩张,气势十足,一场大战揭开帷幕之际相柳喊她进屋,她只得冲蟋蟀小声说:“等我回来你们再比赛啊。”
小夭走进屋子,迎面的一阵浓烟熏得她气都喘不上来。她飞快跑到煎药台边,发现药炉下的火焰熊熊燃了起来,而相柳正若无其事地站在一边。
她连忙将火焰扑灭,忍无可忍地问:“你是不是动用灵力使这药炉燃烧的?”
相柳点了点头,淡然问:“怎么了?”
“怎么了?军师大人,九命大人,相柳大人,您可知用这药炉煎药要用文火啊?您灵力那般高强,我这小医馆今日刚开张差点就被你点燃了。”
相柳不屑地说:“点燃就点燃了.......”
小夭打断道:“您有钱赔吗?”
“没钱。”
没钱还这么理直气壮?
不过此时的相柳有心帮自己煎药,可能性堪比九星连珠,做成与否便已不重要了。
小夭煎好药后,慢慢端到床榻前。涂山璟虚弱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感激道:“谢谢姑娘,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是这位大人心善将你带回医馆,小女子只是一个普通医师罢了。”小夭说完后,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随后喂给涂山璟,期间相柳在旁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汤碗里的药还冒着热气,所以十分烫手。小夭正想换只手端碗,相柳不由分说一把拿过汤碗。
正当小夭震惊地以为相柳要亲自喂涂山璟吃药时,相柳汇聚灵力,将碗中药物化作一道白光,直接注入涂山璟的经脉。
这种方法虽然有助于病人吸收药物,却耗费灵力,得不偿失,很少有人这么做。
直到白光彻底消失不见,涂山璟才沉沉睡去。
二人移步至小院里,小夭端来两个躺椅,冲相柳笑道:“军师大人辛苦了,快快坐下。”
相柳坐下后,小夭盯着他的脸出了神。她总感觉这一世的相柳有些不同,比如主动帮自己煎药,比如性子温和了许多,难不成是自己换了个女儿身的缘故?真是想不到相柳还会对女子区别对待。
相柳察觉到小夭一直盯着他看,缓声道:“又想给我下毒?”
小夭慌忙摇摇头,换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说:“今日月色甚佳,与相柳大人共赏美景让我高兴得失了神。”
相柳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满月说:“这月亮千年也好,万年也罢,没什么不同之处。虽是美景,看多了也会觉得无趣。”
小夭望了望月亮,又望向相柳被月光映得皎洁的双眸,笑着说:“如果有人陪大人您共赏美景,会不会不觉得那么无趣了?”
相柳嗤笑一声道:“没有谁能永远陪伴在谁身边,对于生命如蜉蝣般短暂的人族如此,对于生命长久的神族与妖族亦是如此。可人族数十年之际,世间美景观赏不完,生命留有遗憾。于我而言,却恰恰相反。”
他说完后望向小夭,却发现小夭一直注视着他,眼神里仍是那种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只要天地间还有这样的美景,生命就很可贵。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常伴你身侧。”
月光如流水般倾泻下来,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银霜,两人披着月光静静对视,世界在这一刻似乎也静止了。
..........
院外松枝上,望舒苦笑轻叹,对月饮酒。他的时间不多了,能做的也不多了,好在事情发展得比他想象中要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