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蛙叫,夜色昏暗,月牙高高悬挂在树梢。
两间土坯房趴在村子的最西头,房前是片空地,杂乱无章地长着些不成材的树,一个简易的摇椅被一位清秀少年从屋子里搬了出来。
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的十分简朴,面容清秀,他将摇椅摆在了土坯房的窗下,一抬腿躺在了上面,顺手从旁边的地上薅了一根小草,用手抹去泥土,叼在了嘴里。
摇椅摇晃着发出吱呀吱呀地响声,少年躺在上面,望着天上的月亮。
“朱辞,该睡觉了。”土坯房里传来一道妇人的声音。
“哎,就来了,娘。”少年微微仰起头喊道。
朱辞嘴上应着,却一点也没有回屋睡觉的意思,他将双手枕在头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闭上了双眼。
宁夏的晚上,四周静的很,只能听到几声蝉鸣。
吱——
伴随着一道开门声,一个妇人从土坯房里走了出来,她的手里还抱着一床薄薄的被褥。
妇人来到窗前,将手里的被褥盖在了已经进入梦乡的少年身上,伸出手满是疼爱的摸了摸少年的头,回过身进入了屋子里。
听到关门声,少年轻轻睁开眼,叹了口气。
他翻身下了摇椅,回头透过窗户看了眼已经年近半百的娘亲,一咬牙转过身向村口走去。
少年刚转过弯,就看见面前整整齐齐地站着十三个人,他们全都一袭黑衣,脸上戴着面罩。
正是永乐大帝的贴身侍卫——锦衣十三人。
“辛苦了,让你们等这么久。”朱辞看向几人开口道。
一位锦衣人向前走了一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不和你娘亲说一声吗?”
朱辞抿了抿嘴唇,回头看了一眼土坯房,摇了摇头:“儿行千里母担忧,不知道怎么说。”
锦衣人叹了口气:“也是,早年的时候我师父曾和我说‘别和母亲诉苦,她帮不上,也睡不着。’当时不以为然,现在想想确实如此。”
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朱辞,对着老房子缓缓蹲下身,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头也不回的向村口走去。
“走吧。”领头的锦衣人沉重地开口。
身后的十二位锦衣人步伐轻捷地跟了上去。
……
……
土坯房里,
陈旧的桌上,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蜡烛。
妇人借着微弱的光芒,手里正织着毛衣,那是她为他儿子朱辞入秋准备的。
……
……
村口处,十几匹骏马被几个人牵着,他们站的笔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黑夜里一行十四人缓缓从村中走出,牵马的几人立刻低头以示恭敬,为首的一人向前一步,抱拳行礼。
“末将王凯旋,参见锦衣十三人,马匹已备好,静听差遣。”
“有劳王老将军了。”锦衣人先是将一匹马牵到朱辞面前,又对着身后的十二位锦衣人招了招手。
一行十四人全部上马。
“驾!”
“驾!”
嘶嘶——
伴随着数声马鸣,十四匹骏马瞬间疾驰而去。
村口处,烟尘四起。
牵马的两个小伙子走到王老身旁,其中一位开口说道:“王老,锦衣十三人是干什么的啊,值得您这么毕恭毕敬吗?”
王老回过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小伙子,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道:“当然值得,他们啊是死在我们前面的人。”
“我没明白,王老。”小伙子有点疑惑。
王老心里叹了口气,没做解释。
也许他们的伟大之处不是站在万万人之前吧,而是明知万万人不知的情况下,还能站在前面。
……
中曲山、
十四匹骏马停在山脚之处,朱辞翻身下马,向着大山走去,锦衣十三人紧随其后,正欲同行,却被朱辞拦在了身后。
“朱辞,这可是中曲山,皇级异兽‘驳’定在此山中,不可轻敌,而且据可靠消息,这家伙已经摸到了帝级的边缘。”领头的锦衣卫说道。
“是啊,朱辞,让我们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朱老弟,让我们和你一起去吧!”
十三位锦衣人全都围了上来。
朱辞清秀的脸上露出笑容,他开口说道:“他不是摸到了帝级的边缘,他已经达到了帝级!”
“什么?!”
“怎么可能!”
“不,这不可能!”
众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朱辞笑了笑:“没什么不可能的,山海异兽存在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了,他们远比我们想的可怕,若不是他们承受着莫名的制约,我们人族,也许早就不复存在了。”
十三位锦衣人面罩下的神情全都十分沉重,如果駁达到了帝级,那么其他山海异兽呢?那么整个人族还能与山海异兽抗衡吗?
朱辞摆了摆手,向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过头对锦衣十三人说道:“三天,我要是没回来,你们就先去昆仑山吧。”
清秀的面容浮出笑容,还是少年的朱辞径直转过身,直奔中曲山。
十三位锦衣人整齐地站在一排,目送那个爽朗少年。
……
从远处望中曲山,犹如一柄黝黑的巨剑插在大地上,其山之陡峭,其山之险峻都堪称华夏之首。
此时此刻,中曲山颠,一外形极其像马的巨兽站立于此,其巨大的身体呈现白色,渗人无比,拖着一条黑色的巨尾,头上长着一个巨角,正是山海异兽中的以虎豹为食的驳。
他灯笼大的双眼正凝视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山脚处,而在山脚处,名为朱辞的少年也缓缓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