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霄为了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特地守候在了前院。
却不想谢枢和谢长荣竟是黑着脸回来。
这让谢云霄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果然,谢长荣黑着脸说道:“今日午朝,陛下突然封二皇子为汉王。”
“什么?”谢云霄大惊失色,急忙又问,“那大殿下呢?大殿下是……”
他希望顾流云能被立为太子,却也明白顾流云若是被立为太子,谢枢和谢长荣绝不可能是这般反应。
果然,谢长荣冷冷说道:“陛下并未册封大殿下,甚至今日午朝也未让大殿下参加。”
“这……怎么会这样?”谢云霄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根本不愿相信,“陛下怎么会这么做?他不是最喜欢大殿下吗?”
却见谢枢和谢长荣的脸色异常难看。
尤其是两人看向他的眼神……
谢云霄心里一个咯噔,突然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他紧张地看着两人,声音都开始结巴:“祖父,父亲,你们……你们为何这样看我?”
谢长荣突然忍无可忍地给了他一巴掌:“逆子!倘若不是你胡闹,大殿下怎么会受你连累?”
谢云霄立刻想到了昨日他和昌乐县主的过节。
可他就算口无遮拦得罪了那个乡下来的农女,又何至于连累大皇子?
那农女算什么东西?
陛下岂会为了她,处置自己最喜欢的儿子?
“他父亲,你是不是误会了?”
谢云霄不肯死心,“或许陛下没有封王,是想立大殿下为太子?
毕竟陛下向来喜欢大殿下,又岂会只封二皇子为王,漏了大殿下?”
“呵,你还敢说!”
谢长荣气得又给了他一巴掌,“你可知道,今日午朝有多少人弹劾你?说我治家不严,教子无方!你可知我今日因为你丢了多大的脸!”
他越说越气,忍不住又想给谢云霄一巴掌,只是举起的手始终没有落下去。
但他的脸色异常难看,吓得谢云霄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阵,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些人都是吃饱了撑的吗?弹劾我做什么?
那昌乐县主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连我侯府都敢不放在眼里,他们怎么不弹劾?”
光盯着他干什么?
然而他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谢长荣顿时忍不住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谢长荣恨铁不成钢地怒斥:“你怎么知道没人弹劾昌乐县主?
可你知道弹劾她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他们全被二……汉王臭骂了一顿!”
想到今日混乱的午朝,谢长荣就忍不住黑脸。
他还从不知道,原来二皇子的口才这么好!
他还特别会狡辩!
简直就是个逻辑鬼才!
只要弹劾昌乐县主,他就会火力全开给人扣帽子。
简直比御史还能喷!
那么多人,最后居然没一个赢的!
说出去他都嫌丢人!
还好他不是御史,不然还得跟着丢脸。
谢长荣想到这里,突然觉得不对劲!
他今日都被弹劾教子无方了,难道还不够丢脸吗?
他明明比那帮没用的废物御史还丢脸!
谢长荣气得又重重甩了谢云霄一巴掌,这次直接将他扇倒在地。
谢云嫣从后院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不禁吓得惊呼出声:“爹!”
谢长荣这才猛地回神!
再看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谢云霄,他突然有些心虚。
云霄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这……这难道都是他刚才打出来的?
眼看谢云霄还倒在地上,谢长荣当即一阵心疼,便要上去扶他:“云霄……”
然而谢云霄已经被打出了心理阴影,见他靠近,直接吓得站起身躲到谢枢身后。
嘴里还惊恐地喊:“爹你别打我了!我知道错了!”
谢长荣顿时一阵尴尬。
这时谢云嫣无奈地走上前,有些不安地问:“爹,究竟出了何事?您为何突然对弟弟动手?”
谢长荣被她问得又是一阵心虚,只是想到这次午朝上的混蛋,他又觉得烦闷不已。
自从陛下选了谢云嫣当大皇子妃,侯府就变得门庭若市,每天都能收到无数拜帖。
若非谢枢警告他们说如今的侯府乃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不宜太过张扬,他们因此拒绝了大量访客。
前来拜访的人怕是能在侯府外头排成一条长龙!
可是今日午朝,大皇子因身体抱恙未能出席,二皇子却被册封为汉王,形势竟陡然逆转!
下朝后,先前那些讨好他的人竟有不少态度大变,冷淡了许多。
汉王一派的人更是没少对他冷嘲热讽!
而这些,都是因为谢云霄的口无遮拦!
虽然大皇子对外说是身体抱恙,可他分明听说,大皇子昨日被陛下罚跪了许久,后来更是直接晕倒了过去!
也不知道现今如何了。
谢长荣下朝后前去求见,却被拦在了宫门口,说是大皇子身体抱恙,无法见客。
这让他愈发不安,就怕大皇子因为谢云霄之事,怪罪侯府。
谢云嫣听了他的解释,当即脸色大变,摇摇欲坠。
“怎么会这样?”她红着眼眶,眼中很快有了泪光“难道陛下这些年都是在做戏?否则只是一句口无遮拦的话,怎会这样严重?”
明明谢云霄只是骂了那昌乐县主,并未妄议朝政,辱骂陛下和太后。
陛下怎会如此动怒?
不仅将昌乐县主赐婚给二皇子,如今还给二皇子封了王?
谢云嫣思索许久,突然一把抓住谢长荣,不死心地问:“父亲,陛下会不会……会不会是想立太子?我记得,大殿下前不久才立了大功!”
经她这么一提醒,谢长荣也猛地想起来。
是啊,大殿下前不久可是立了功的!
甚至还有传闻说陛下打算封王!
只是因为薛皇后突然病倒,这事才耽搁下来。
或许,陛下册封二皇子为汉王,当真是想立大殿下为太子?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在谢长荣心底疯狂生根,即便他心里也明白可能性不大,却依旧满抱着希望,不肯死心。
谢云嫣同样目光灼灼。
唯独谢枢一脸阴郁,见状警告道:“都别想了,陛下这时候怕是没有立太子的心思。”
他算是老臣,岂会不明白熙宁帝的心思?
熙宁帝如今正值壮年,绝无可能在这时候立太子。
与其白日做梦,倒不如想想那对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