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谢长安帮忙,周家很快搜集好吴谦的罪证,让他被判了刺字充军。
他被送去充军的时候,周家无人前去相送,已经被狠狠收拾过的吴家人更是对他恨之入骨,嫌他不知好歹,偷养外室惹恼了周家。
如今吴家人只恨不得他惨死在外头,自然更不会去送他。
周家。
周葭看着坐在凉亭中黯然神伤的母亲,不禁有些担忧。
她走到母亲身边坐下,轻声问道:“娘若是担心他,可以……”
周大娘子笑着打断她:“我没有想他,只是觉得自己这些年实在糊涂。
爹娘只得了我一个女儿,我不想着经营家里的生意,为他们分忧,还引狼入室,沉浸在吴谦的俊逸和他为我编织的温柔乡里不愿醒过来,实在不孝。”
她歉然地看着女儿,“前些日子你祖父病重,眼看着就要不好,我却只知道以泪洗面,什么忙都帮不上。
你一定吓坏了吧?
因为我的逃避和懦弱,你小小年纪就要学习经商,还要提防你父……”
她说到这里猛地顿住,错开话题不愿再提吴谦,“我这场镜花水月的美梦,是时候清醒了。
今后我也会学着管理生意,不会让你小小年纪就要独自扛起家里的重担。”
“娘!”周葭激动地扑进她怀里,感受着母亲温暖柔软的怀抱,她的心也变得异常柔软。
她软软地依偎在母亲怀中,双眸却异常清明。
她不知道母亲能不能管理好家里的生意,也不知道她今后会不会故态复萌,突然又怜惜起吴谦来。
她只知道,自己绝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不管母亲如何想,她都会扛起周家的生意。
……
吴谦发配充军后,周葭特地备上重礼,亲自去了一趟金府,向谢明月和金神医道谢。
只是她刚走进大门,就遇见了外出走动的韩平贵。
金神医为韩平贵治疗后,他的伤势恢复得不错,所以时不时地喜欢出来走动。
不过他能活动的范围也有限,这里毕竟是金府,金神医也不会让他在府里随意溜达。
今日会偶遇周葭,算是个意外。
韩平贵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出来走走,结果就遇到了一位年轻美貌的小娘子。
见对方衣着富贵,容颜清丽,气质不俗,他便忍不住心动,目光也直勾勾定在了对方身上。
周葭因为是来道谢,进入金府的时候并没有戴上帷帽,谁知道才进大门不久,就遇到了一位登徒子。
眼看韩平贵直勾勾朝她看来,她当即眉头一皱,神色也冷了下来。
一旁的丫鬟也迅速挡在了她身前,不悦地怒斥韩平贵:“你是什么人?怎能如此无礼,直视我家娘子?”
韩平贵被丫鬟当头怒喝,不禁有些不悦。
他冷眼看着那丫鬟,见周葭神色不悦,这才拱手道了个歉:“在下韩平贵,无意唐突娘子,只是见娘子生得闭月羞花,实在貌美,这才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还请娘子莫怪。”
倘若是位天真无邪的少女,被一名英俊男子如此夸赞,或许便要羞涩得芳心暗许。
可惜周葭虽在闺阁中娇养,却不是什么无知少女。
她最恨的,便是吴谦那种诱骗无知少女的虚伪男人!
只是周家刚刚遭逢巨变,她又不清楚韩平贵身份。
虽然心中怒极,她依旧强忍了下来,并未当场发作,对韩平贵不客气。
直到,她看见远远走来的谢明月。
“谢郎君!”
周葭当即眼眸一亮,激动地喊了一声,快步朝着谢明月而去。
她的丫鬟斜了韩平贵一眼,也跟了上去。
韩平贵看着这一幕,心中顿时有些不悦。
他沉下脸色,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周葭主仆快步走到谢明月面前,态度十分殷勤。
与方才面对他时的冷漠,可谓是天差地别!
韩平贵生平最厌恶的便是别人看不起他,如今看到心仪女子对他漠视,却对声名在外的谢郎君态度热络,自然尤为不忿。
只是看着谢明月那张熟悉的脸,他又压下了心中的愤怒,主动走了过去。
“谢郎君。”韩平贵笑吟吟地打了个招呼,只是那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好久不见。”
金神医每次带这人为他诊治,都会戴上面具,所以他其实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过谢明月的这张脸。
“你怎么出来了?”谢明月面色冷淡,“阁下既然留在这里治伤,就该遵守这里的规矩。
师父经常有访客登门,阁下随意走动,若是唐突了访客,难免显得失礼。”
那位小妖女早已回归,谢明月也就懒得跟韩平贵客气。
“倘若阁下不能遵守这里的规矩,那就只能劳烦阁下另请高明了。”
韩平贵愤怒地握紧了拳头,好半晌才忍着怒气,意有所指地说道:“谢郎君的告诫韩某记住了。”
一旁的周葭听闻此话,不禁皱紧了眉头,心中异常不悦。
韩平贵这话,实在像极了威胁。
他在金神医这里治伤,居然还敢威胁谢郎君!
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记住了就好。”谢明月冷冷看着韩平贵,面上毫无惧色,“来人,送他回客院休息!”
她话音刚落,便有一名不起眼的小厮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朝韩平贵做了个请的手势。
韩平贵戒备地看了那小厮一眼,随即朝谢明月拱了拱手:“告辞!”
他深深看了谢明月一眼,方才转身离去。
周葭冷眼看着他走远,小声问道:“谢郎君,那人……”
谢明月不动声色地打断她:“你是来拜访我师父吧?我带你过去。”
周葭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聪慧地不再多问,只是客套道:“那就有劳了。”
谢明月带着她走远,而与此同时,已经离开的韩平贵突然皱起了眉头。
他练武后耳力过人,虽然已经走远,刚刚还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那名少女似乎对他十分不满,还想跟谢郎君打探他的身份。
只是谢郎君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他为何要这么做?
是不愿意向那名少女透露他的身份,还是知道他能听见?
韩平贵眉头紧锁,总觉得那位谢郎君身上透着古怪。
而且,那人对他似乎有敌意。
还有他的脸,真是奇怪。
他跟谢明月究竟有没有关系?
韩平贵思绪急转,忍不住跟那小厮打听:“你可知刚刚那位少女访客的身份?”
不想小厮冷冷说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这是金府的规矩。”
韩平贵:“!!!”
他气得握紧拳头,跟着小厮回了客院心里却始终想着谢明月。
眼看小厮要走,他突然又问:“能否说说,最近这些日子,外头可有什么有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