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送信的是一位姓李的大夫。
谢明月对他有印象,因为金神医放出开班授课的消息后,这位李大夫当日就来报了名。
虽然这课还没开始上,但她已经看过李大夫的报名资料。
每位前来报名之人都会仔细记下身份信息,以防有人冒充或者伪造身份。
谢明月的记忆本就很好,修炼后五感提升,她的记忆也越发清晰,几乎已经要到过目不忘的程度。
所以她看过那些资料后,就记在了心里。
如今得知来人是李大夫,她便立刻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报名资料。
得到消息,她亲自见了这位李大夫。
这人容貌普通,身材中等,看见谢明月时明显有些拘谨。
他拱手作揖:“谢郎君……”
“李大夫不必如此客气。”谢明月打断他的客套,声音温和,“您之前说,我外祖母出了事情,不知可否仔细说说?”
李大夫连忙说道:“是这样,李某这些年一直为老夫人调理身体,老夫人上了年纪,身子骨不太硬朗,又时常操劳,所以总是犯病。
李某经常为她诊治,对老夫人的身体还算了解。前不久老夫人突然说她中了毒,只是李某能力有限,未能看出秦夫人中了毒。
今日柳府又有人来请李某为老夫人诊治,说老夫人头疾又犯了,李某去过,老夫人让李某帮忙转告,希望谢郎君能请金神医去柳府为她医治。”
他顿了顿,又迟疑着说道,“李某瞧着,老夫人这次病得要比以往更严重些,恐怕唯有金神医亲自出手,才能药到病除。”
谢明月听完,郑重地向李大夫行了一个拜礼:“多谢李大夫特意转告!”
虽然她不喜欢秦氏,可李大夫亲自前来报信,她身为秦氏的“亲外孙”,该有的礼数必须得有。
这不光是为了她自己的名声,也是为了谢家的家教。
她不能因为自己失了礼数,让爹娘面上蒙羞。
随即她又说道:“我这就去请师父救人,待这事之后,一定亲自登门感谢。”
李大夫连连摆手,嘴里不停说“不必如此”,不过看他的模样,显然十分高兴。
他没有久留,很快便告辞离去。
谢明月没有挽留,也没让他一起去柳家观摩。
这次秦氏犯病,还让这李大夫帮忙求救,显然是想通了。
如此一来,她去柳家势必会闹得十分难看。
让李大夫跟着过去,反倒是恩将仇报。
柳滢如今不敢对她做什么,可未必不敢报复那位李大夫。
那人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却依旧敢来报信,看来胆子不小。
如此一来,她事后自该好生感谢一番,总不能让人吃了亏。
谢明月立刻去找了金神医,跟他说了秦氏中毒一事。
金神医看样子竟是毫不意外:“你能看出她中了毒,说明天赋不错。她虽然糊涂了些,可毕竟是你外祖母,如今既然主动跟你求救,你就帮她一回吧。”
他摸了摸胡子,又接着说道,“不过你毕竟是小辈,只有你出面可不够,派人跟你爹娘说一声吧,让他们也一起。”
谢明月笑得有些俏皮:“师父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已经派人通知了爹娘。”
正好谢家今日搬到了城里,这不是巧了么?
于是不久后,正在家中踱步的柳玉郎便看见下人着急忙慌地跑来禀报:“老爷——老爷不好啦——大……大娘子和大姑爷打上门来啦——”
柳玉郎当即惊得脚下一崴,狠狠一个踉跄,险些摔个狗吃屎!
他死死瞪着那人,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你说什么?谁打上门来了?”
那人还是第一次看见柳玉郎这般狰狞的模样,吓得浑身都在哆嗦:“是……是大……大娘子和大……大姑爷……还……还……”
他的话还没说完,柳玉郎便是重重一声怒吼:“他们敢!”
却不想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倒在地。
柳玉郎又惊又怒地看过去,可惜什么也没看见。
倒是刚刚那报信的下人突然福至心灵,激动地说道:“一定是大姑爷把大门给踹倒了!”
柳玉郎立刻想到自家的大门,直觉不可能。
那门又厚又重,谢长安一个乡下汉子,哪来的本事把门都给踹倒?
他已经多年没有见过谢长安,印象中的谢长安还是当年那副又高又瘦,浑身粗布的穷酸模样。
自然不愿相信谢长安能有这样的本事。
即便当年的谢长安生了一副好相貌,连冯渊也远远不及,可在他心中,一身粗衣的谢长安却是远不如学富五车,文采风流的状元郎冯渊。
虽然多年过去,谢长安再次回到这里,还成亲自登门。
可那日他心中赌气,恨谢长安故意拖延,来得太晚,并未出来见他。
所以他并不清楚谢长安如今的模样,心中只记得当年的穷酸青年。
就在他满心排斥,不愿承认的时候,柳家前院,亲自踹开大门的谢长安已经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去。
倘若柳玉郎在这里,就会发现今日来的人当真不少。
不仅谢长安和柳沅亲自来了,他们还带上了虎丫和谢明锋三兄弟。
谢明月也带了金神医。
谢长安早已知道那日柳旺刺杀谢明月的事,要不是柳沅拦着,他早已经提刀杀进了柳家。
能够忍耐数日,已经是他的极限。
没人知道,今日秦氏求救,其实是他故意设计。
他收买了秦氏身边伺候的丫鬟,让对方说服了秦氏求救。
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过柳玉郎和沈玉汝!
为了这个特殊的日子,他还特地将孩子们都带了过来。
因为人多,他们的气势也更强了,像是一群狼,杀进了文绉绉的羊群。
沈玉汝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花园里,拿着剪刀剪下花枝,准备拿去插瓶。
听到下人禀报说谢长安等人来了,她面上并没有明显的反应。
依旧默默剪着花,仿佛事不关己。
直到大门被踹倒的巨响传来,她才浑身一个哆嗦,手中剪刀猛地划在了左手臂上。
保养得宜的柔嫩皮肤瞬间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汹涌而出,瞬间染红了沈玉汝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