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月不禁有些犹豫,她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好在金神医很快收回了目光,还幽幽说道:“用药也不是不行,只是这药苦得很,又极为珍贵,一贴药就要千两银子。你当真要用吗?”
说到最后,他看向了顾流光。
“不必。”顾流光面无表情地拒绝,“金神医为我针灸即可。如此珍贵的药,还是莫要浪费了。”
他气得暗暗咬牙,这个可恶的老头,绝对是故意的!
谢明月看得一阵无语,她就不明白了,金神医为何总要跟顾流光过不去?
怕两人吵起来,她连忙又说:“那就先针灸吧。”
好在这次金神医没再多说什么,给银针消毒后,便开始为顾流光针灸。
谢明月默默在旁边看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师父,您这次针灸的穴位怎么和以往不同?”
只听金神医理直气壮地说道:“想要这小子命的人可不少,所以得尽快让他想起来,不然他一直这么糊涂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谢明月:“……”
老头儿说得太有道理,她实在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默默闭嘴,继续在旁边学习。
金神医也不藏私,一边针灸,一边为她讲解。
等针灸完,他让陈墨解开顾流光腿上的绷带,仔细查看了他的伤腿。
“嗯,恢复得不错。”
金神医满意地点点头,又让谢明月来针灸。
这次他没有走开,一直看着谢明月针灸完,这才满意地说道:“丫头天赋不错,可惜时间晚了些。从今天起,你好好跟我学!莫要浪费这大好的天赋!”
说完就把谢明月叫走了。
只留下浑身是针的顾流光,还有面瘫脸的陈墨。
顾流光身上扎了针不敢乱动,只能郁闷地摆出一张黑脸。
陈墨看着他憋屈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还是金神医厉害,一出手就治住了殿下的臭脾气!该!
但他不敢表露出来,就努力面瘫着脸,站在一边充当背景板。
顾流光浑身僵硬,不知等了多久。才终于等来人取针。
只是看着来人,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等到脸上的针渐渐取出,他终于忍不住质问:“这次为何是你?”
杜若神色恭敬,语气也十分温和,让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主子和小公子有要事忙,就让我来为殿下取针。”
“要事?”顾流光嗤笑,“何种要事,竟要劳烦金神医?”
他以为金神医故意寻了个借口,不愿让谢明月来为他取针。
却不想杜若说道:“主子得了几具尸体,打算和小公子一起切开瞧瞧。”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此事乃是机密,还请殿下莫要说出去。”
顾流光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他咬牙切齿:“他竟然……谢……娘子一介女流,金神医怎能带她做这种事?”
杜若当即神色一凛,肃然说道:“殿下莫要误会,主子此举乃是为了传授小公子医术,治病救人,并非冒犯死者。
我已购买寿衣和棺木,稍后便会将那些尸体送回家中,让他们的家人妥善安葬。”
顾流光:“!!!”
他又没问那些尸体!
似乎猜到他的心思,杜若又接着说道:“殿下无需担心小公子,小公子天分极高,日后成就未必会在主人之下。”
顾流光不禁愕然:“她的天赋真有那样高?”
杜若微微一笑:“小公子聪颖异常,自然天分极高。”
顾流光:“……”
那女人有多聪颖他是没看出来,不过狡猾倒是真的。
若是日后随他去了京城,想来会很有意思。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顾流光竟不由自主地期待起来。
他还真想瞧瞧永昌侯府的那些热闹,还有他那些好兄弟……
到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想来会十分精彩。
周家。
周谦翻看着账本,突然询问心腹长顺:“金神医的府上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长顺摇了摇头:“并无消息传来。”
“是吗?”周谦眉头一皱,“看来金神医的确有办法救回父亲。”
一旁的长顺熟练地为他添茶,口中轻声说道:“老太爷病得那样严重,想来即便是大名鼎鼎的金神医也只能回天乏术,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
要小的说,老太爷这样熬着反而受罪,倒不如痛痛快快地去了,还能少受些罪。”
周谦当即厉声喝道:“不可胡说!”
长顺一听,连忙赔笑着打了自己几巴掌:“都是小的胡说八道,老爷您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这种话,以后切莫再说了。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别人却未必会这样想。
况且金神医既然将父亲接去他的府上,想来的确有救人的法子,你我且等消息便是。”
“是是是。”
长顺忙不迭点头,心中却在嗤笑:是啊,他们的确是要等消息,不过等的是周老太爷驾鹤西去的消息。
等周老太爷一死,这偌大的周家便会进入周谦之手。
他是周谦心腹,自然希望周老太爷赶紧死,让周谦真正当家做主。
到时候,那些忠心周老太爷的老人自然要被清除掉大部分,为他们这些人腾出位子。
他是周谦心腹,周谦自不会亏待了他,他也无需再像现在这般小心翼翼。
长顺正得意地畅想着未来,突然听见周谦说道:“不行,我实在放心不下父亲的病,你立刻让人备车,我现在就去金府一趟!”
周谦坐着马车急匆匆赶到金府,却是吃了一个闭门羹,连金府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零榆笑眯眯地将他拦在门外:“周老太爷经过治疗,如今暂时保住了性命。
只是未免外邪入侵,他如今还不能见人,只能单独休养,由专人精心照看。
周老爷请回。”
长顺不悦地看着零榆,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周谦说道:“既然父亲一切安好,我这边回去,继续等金神医的好消息。”
说把他客气地朝零榆笑了笑,便命令车夫回府。
马车内,长顺对零榆的态度颇为不满:“那零榆也不过是个下人,未免太不把老爷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