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跟我客套吧?”
王虎被他直接拆穿,不禁有些尴尬。
不过他很快便掩饰了过去,还朝谢长安拍了个彩虹屁:“果然瞒不过谢爷,小人这次过来,其实是想问问谢爷,可要出售果子?
最近正是樱桃和桑葚成熟的时候,这些果子吃不完便容易坏,正好小人需要。若是谢爷您愿意出手,小人愿意高价收购!”
谢长安瞥了他一眼:“你倒是乖觉,不过这就不必了,那些果子我有用处,还用不着你出高价来收。”
他岂会不知,这人所谓的高价收购,不过是想卖他一份好?
可惜他并非那等贪得无厌之辈,先前收下短刀,田庄和店铺,不过是想给这老小子一个教训,让他记住什么人能碰,什么人连想都不能想!
这次却是不同。
王虎分明是拿这事当幌子,他岂能再收?
更何况,那些果子他的确有用处,可没多的卖给王虎。
“既然谢爷另有用处,那小人只能另想法子了。”
王虎说着,很快问起了他这次真正的目的,“不瞒谢爷,小人刚刚进来的时候,发现锅里的热油瞧着有些眼生,味道闻着也同平日里吃过的油完全不同,不知锅中那是什么油?”
“你来这儿就是想问这个吧?”谢长安再次不客气地拆穿他,随即嗤笑道,“我还指望这东西挣钱呢,你觉得我能告诉你?”
王虎恭恭敬敬地笑了笑,却是没接这话,反而说道:“谢爷可知,刘满田前不久曾寻过小人?”
谢长安漫不经心地问道:“哦?他寻你做什么?”
王虎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人可不简单,竟然让张家人签下了欠条和卖身契,将他们送给了小人。
张胜被送来的时候,根子上还被人刺了一刀,虽说没断根,不过……”
他刚说到这儿,就被谢长安不客气地打断:“你可是想说,张家人已经被你送去挖矿?”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向王虎的眼神格外不满。
这个混账玩意儿,居然敢当着他女儿的面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些话,是一个小娘子能听的吗?
谢长安忘了,谢明月如今不仅穿了男装,还戴了面具,只有眼珠和鼻孔露在外头。
自从王虎进来,她就没有开过口,王虎哪能认出她是一位小娘子?
被谢长安的眼刀子一射,王虎还有些委屈。
他已经说得很隐晦了,谢阎王瞪他干什么?
就算儿子还小,那也是堂堂男子,怎么就不能听了?
不过他虽然在心里疯狂腹诽,却没敢说出口。
见谢长安不满,还能准确地说出张家人的下落,他的心里就忍不住打鼓:谢阎王怎么会知道这事?难不成刘满田做的那些,本就是他的意思?还是说,谢阎王也安排了眼线?
想到这儿,他浑身就是一激灵,连忙接着说道:“这个,小人其实已经查过张家,那家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小人也就没跟他们客气。
不过小人虽然将他们送去了矿里,可也给张胜请了大夫医治。说起来,对他也算是有救命之恩了。
他当时伤成那样,要是没大夫,这会儿怕是已经烂了,哪里还能留下命来?”
至于张胜的长相会不会闹出事来,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没必要在谢阎王面前说了。
王虎在心里腹诽,然而谢长安又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那日刘满田带着张家人离开,他就安排了人盯梢,对于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早已心知肚明。
不过刘满田没有杀死那些人,还把狗蛋送给了张胜的妻女,这事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这人在府城多年,总归还是学到了几分聪明。
他要是杀了人,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
将张家人送给王虎,既能消除王虎对他的迁怒,又能让张家人不好过,真是不可谓不聪明。
还有张胜的妻女。
他没有动这两人,也就不必背上孽债,可两人都是女子,回到张家老宅,没了男人护着,少不得要被人盯上。
她们要想保住张家仅剩的那点子家底,就得养着狗蛋这个唯一的男丁,不过以她们母女二人的能耐,即便能将狗蛋养活长大,也不可能供得起他念书。
狗蛋活着,也只能过苦日子。
这娃娃还生了一张俊秀漂亮的脸,等长得大些,说不定就会被人牙子和拐子盯上。
想要平安长大可不容易。
刘满田这一手,不仅聪明,还挺狠。
他放了张胜的妻女和那小娃娃,可这三人以后只能过苦日子。即便当真出了事,这笔孽债也算不到他刘满田头上。
而他刘满田大可以揣着剩下的钱离开府城,随便找个地方安家,甚至重新娶一门媳妇。
只可惜……
谢长安嘲讽地勾了勾唇,看向王虎说道:“刘满田和张家人早已经离开谢家庄,跟我也没了关系。
至于他们离开后去了何处,又遇到了什么,我没兴趣知道。你来找我如果就是为了说这些,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王虎的脸色僵了僵,随即说道:“谢庄主可知,那日刘满田本想离开府城,结果被周家的人带走?小人此次前来,其实是想提醒谢庄主,小人怀疑,周家有人想对谢庄主不利。”
“周家?”谢长安面上露出几分不解,“我不记得曾经得罪过他们,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王虎忍不住扯开一抹嘲讽的笑:“茶商周家在这府城可是大名鼎鼎,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周家老爷生意做得挺大,却只生了一位独女,连个继承家业的儿子都没有,最终不得不招了一位赘婿。
这位赘婿可是了不得,不仅生了一副好模样,还温文尔雅,腹有诗书,乃是一位极为雅致之人。
更难得的是,这人做生意也十分了得,将周家的生意经营得十分出色。
只可惜,周娘子和他夫妻多年,却只生了一位独女。如今周老爷身患重疾,据说已经病入膏肓。
一旦他西去,这周家的生意,可就要尽数落入这位赘婿之手。
不过小人听说,这位赘婿十分仁厚孝顺,自从周老爷病重,他便一直想请金神医为周老爷医治,可惜金神医始终没答应。
想来,他定是听闻金神医同谢家关系匪浅,才会将主意打到刘满田身上。”
谢长安听到他这番话,脸色便越来越沉,最后突然冷嗤道:“你倒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