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真香。”
纪长舟溜达溜达,然后蹲在廊下,正对着祝老娘的脸。
那贱兮兮的表情,差点没给祝老娘鼻子都气歪了。
屋内,沈思清喝了一口猪肚汤。
本以为这猪肚味道会很腥气。
没想到婆婆厨艺很好,做得入口清甜。
猪肚爽滑,花生软糯,实在是美味。
见她喜欢喝,纪柏舟又夹了两块瘦肉放在她的碗里。
沈思清用左手吃饭有些不方便,正准备喝第二口的时候。
坐在她右手边的大嫂周春香,突然捂着心口弯腰狂吐。
“大嫂,你没事吧?”
上辈子沈思清和这个沉默寡言的大嫂几乎没有接触。
只是知道她做活很厉害,哪怕是怀着孕,也能每天挣十个工分回来。
她还是婆婆周妙兰的外甥女。
因为纪家历史成分不好,好人家的姑娘没人肯嫁。
周妙兰没法子,只能求娘家哥哥,嫁个女儿过来。
别的儿子管不了,但长子必须要娶媳妇。
周家舅舅生了五个女儿,于是,在家最不受宠的周春香嫁了过来。
这个年代,姑表舅表做亲都是很常见,生下的孩子健全不健全都靠运气。
周春香捂着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沈思清。
“没事……是有些恶心。”
周妙兰奇怪:“你这下个月就要生了,怎么还会恶心,之前都不见你想吐。
你可别像月秀似的早产啊,那我可忙不过来了。”
正是农忙的时节,家里的男人们都得出去干活。
要不是女儿生了,沈思清又受伤了,周妙兰也是要下地的。
如果现在周春香也生产,家里少一个劳动力不说。
周妙兰同时照顾两个产妇,就算有两条命,也要给累毁了。
周春香眼神暗了暗:“可能是……闻到了这汤的味道……”
周妙兰不悦的皱眉,刚要说什么。
沈思清就把自己面前的猪肚汤推给了周春香:“嫂子,我跟你分吧,我也吃不完。”
沈思清瞧瞧嫂子碗里的清汤寡水,微微面红。
要是周春香这话放在几十年后,她可能会觉得,人家是怀孕了,闻不得油花味。
但在这个缺衣少食,吃一口肉就是奢侈的年代。
周春香说什么闻不得汤的味道,沈思清是不信的,她肯定是肚里没有油水,也想吃肉了。
周春香害羞的低了头,任由沈思清往她的碗里扒拉着猪肚和肉。
垂下的眸子闪过复杂的光。
周妙兰极其不高兴,暗暗瞪了周春香一眼。
不过沈思清愿意分给她,周妙兰做婆婆的,也不好说什么。
最后努努嘴道:“等你生了,又不是没得吃,清清和月秀都是流了血的人,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周春香的脖子埋的更低了。
沈思清对这个嫂子印象还是不错的,连忙出声打圆场:
“妈,我没什么大事,这么一大碗也吃不完,和嫂子分了正合适,不浪费东西。”
周妙兰没好气的瞥她一眼:“你愿意,就成。”
沈思清把大部分的肉都给了周春香,自己只多喝汤。
纪柏舟瞧着一阵心疼。
两人饭后回了家,沈思清有些累了,就去午休。
纪柏舟则开灶炖起了骨头汤。
沈思清闭上眼,就直接进入了墨子空间。
赵巧云见到她不禁夸奖:“是个勤奋的好徒弟。”
沈思清笑说:“巧云师父,先别忙着上课,我有事想问你。
其他的房间是不是也像这个房间一样?藏着一样技艺,也有一个师父?”
赵巧云眯眼:“怎么?你想去找别的师父?”
“啊,不是,不是,只是……”
沈思清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现在的处境告诉了赵巧云。
赵巧云挑眉:
“既然计划经济只是暂时的,马上就会经济开放。
那你等之后再挣钱就好了,何必这么着急?
其他的技艺能有几个比的过银匠挣钱?”
“巧云师父,您说的是。
只是我花钱大手大脚,我怕我还没等到那一天。
人就饿死了,所以……
师父,我想再学一门现在就能挣钱的手艺。”
沈思清拉着赵巧云的袖子撒娇。
赵巧云最害怕的,就是女孩子撒娇,秀美的脸都红透了。
她没奈何的说:“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说说你想学什么?”
沈思清想了一番,目前在农村最挣钱的就是篾匠了。
而且这个活只需要编织技艺,应该女子也可以干,不会太辛苦。
最重要的是,那个李霞三番两次挑衅她,那可不能惯着!
李霞不是说她家有钱吗?那就让她尝尝没钱的滋味。
“不如,就篾匠吧。”
赵巧云一愣:“你说的是竹匠吧?这也不难,只要你银匠考核能及格,我就破格让你进阶下一个房间。”
沈思清高兴的抱着她的手:“师父,你真是太好了,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师父。”
赵巧云嘴角翘起,很是受用。
“油嘴滑舌……”
为了快些晋级,沈思清在墨子空间开始了漫长的学习生涯,她脑袋聪明,又极有韧性。
光阴无岁月,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沈思清的银匠考核终于及格了。
赵巧云把新的钥匙放在沈思清的手上:
“这是你心心念念的竹匠技艺,师父是,我夫君的弟子—泰山。
你去吧,别忘了偶尔回来看看我。
你的银匠技艺可还没到大师级别哦。”
她微笑着,眼里还有淡淡的不舍。
沈思清上前抱了抱她,又朝她郑重的行了个跪拜礼。
赵巧云点点头,转身回了黄字十号房。
沈思清本想去下一个房间看看,见见新上任的泰山师父,但这么长时间没见纪柏舟,她有些想念他。
就赶紧出了墨子空间。
还没打开眼,鼻子里钻进一股浓郁的肉香。
沈思清赶紧起身,朝外面看去。
夕阳西下,燕语莺啼。
是纪柏舟扛着农具回来了,身后还追着个娇小的身影。
似乎是看到了院子里的沈思清,那女人甩甩手跑了。
沈思清挑眉:“纪柏舟,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呢?”
“你看到了。”纪柏舟脸色尴尬。
“哼,不给我说清楚,今天就别想进门。”沈思清看那女人衣服有点眼熟,其实也猜出了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