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的鲜血是荣安攥紧的拳头里落下的。
之前的荣安,指甲都染上了丹蔻,像是鲜血一样的颜色,这一次是指尖染血。
只是染的是自己的血。
荣安攥着拳头,捧着自己的脸痛苦的低呼,在短暂的麻木中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之后又会在新的一轮痛苦到来的时候继续咬着被子呜咽。
这样的荣安太狼狈了,满脸汗水,头发散乱,眼中布满红丝。
满头的珠钗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滚动中散落一地,根本看不出一丝之前在肖铎面前游刃有余的样子。
肖铎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荣安,哪怕是第一次见面大病初愈的她。
哦不对,按照荣安的说法,那时候的她已经替换了原本高烧致死的荣安,所以那大病初愈的样子是她装出来的。
因为深陷在痛苦中,所以向来敏感的荣安没有发现肖铎的到来,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已经站在那边站了很久。
所有痛苦,所有狼狈都被他尽收眼底。
可是肖铎并不觉得这样的荣安丑陋,甚至还觉得,这样的荣安只有他看到了。
这种感情大概是,荣安见过他所有的狼狈,被打和跪服在别人脚下,就算是被骂也会舔着脸笑脸相向的样子,但是肖铎却没有见到一次狼狈的荣安。
如果说之前的肖铎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但是不想承认的话,那么随着荣安之前告诉他的自己的身份,和这一次的经历。
肖铎只觉得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或许就是个疯子吧。
恍惚间,他想到了之前审讯过的一个犯人给他的称呼。
疯子?当时的他不置可否,但是现在的他却认同了这个观点。
喜欢这样的狼狈的荣安,何尝不是一个疯子。
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成立了昭定司,审讯了那么多犯人,见过的鲜血和逝去的生命比自己身边的活人还要多,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肖铎了。
要不是因为想要为弟弟报仇的心态,肖铎可能早就真的疯了也不一定。
不过现在认识到自己是个疯子也不算晚。
等到肖铎回神的时候,荣安似乎已经昏了过去。
肖铎走上前,替闭着眼睛的荣安将汗湿以后粘在皮肤上的头发轻轻拨开。
荣安的口脂已经被她擦干净了,原本的唇色透出一股苍白来。
满脸汗水和潮红的荣安在闭着眼的时候显得无比的脆弱。
肖铎垂下眼睫,伸手将荣安抱起来走进内室。
拿了干净的帕子,肖铎一点点的将荣安脸上、身上的汗水擦去。
虽然会时不时触碰到荣安的肌肤,但是肖铎的神情半分都没有变化。
替荣安穿上干净的里衣之后,肖铎替荣安盖好了被子,走出房间,就看到大殿塌上的狼藉。
其实荣安就算是痛苦也是极为克制的,所以也只是弄乱了常常呆着的软榻。
肖铎悄无声息的做了一次田螺铎铎,将大殿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醒来之后的荣安望着熟悉的床幔,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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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金币的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