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费一夜,宁芝终于发现了可以逃出去的地方——靠近后山的篱笆墙下有个狗洞!
天色雾朦,宁芝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抽出,蹑手蹑脚地接近后山。
附近有守卫,宁芝捡起地上的石子,眼睛瞄准手下用力,石子如离弦之箭射向守卫的太阳穴。
等到离她最近两位守卫都倒下后,宁芝轻手轻脚地通过狗洞,离开了金虎寨。
没想到,门口前有条小溪,已经有一位妇人在此浣洗。
那妇人见宁芝正持匕突然冒出,眼睛陡然睁大,发出轻微的尖叫。
宁芝眼疾手快,身如轻燕几步靠近妇人后用手捂住妇人的嘴,一手刀劈晕了她。
缓慢放下后,宁芝收起匕首,开始不要命地向后山逃跑。
经过她的观察,乌日和也就是拿她当做宠物,想起时才逗弄几下,应当不会派人……
“是谁?站住!”宁芝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柳沐的暴喝。
身后风声渐起,好强大的内力,有人在迅速逼近!
该死,跑不掉了!
宁芝假装脚下一扭,摔倒在地,躲过巴罗什内力深厚的一掌。
“巴将军…”宁芝眼神我见犹怜,嘴唇轻颤。
“宁儿姑娘,你为何逃跑?”巴将军居高临下审视着宁芝。
“我还以为是山匪追来了…”宁芝低眉顺眼道。
“殿下正在找你,随我回去吧。”巴罗什说道。
宁芝点头起身后,脚下一软又跌回地上。
宁芝心里一阵尴尬,她好像真的扭到脚了…
看见了宁芝的无措,巴罗什斜着眼睛瞥向宁芝,有些烦躁,伸出手将宁芝从地上拉起。
巴罗什原本恰好到手腕的袖口被扯的有些向上,露出来手腕内侧的皮肤。
七星连珠?
他手腕上也有七星连珠的胎记?!
宁芝骤然看见,心中顿时掀起惊涛大浪,看着巴罗什健壮的背影惊疑不定。
会是他吗?
可他不是早就因病去世了吗!
有点蹊跷,宁芝不打算逃了,先探探巴罗什的虚实,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那位故人!
“”
一见到乌日和,宁芝就拿出宠妾该有的模样,柔弱地倒在乌日和脚边,抱着他的腿号啕大哭,眼泪鼻涕一起流。
“公子,宁儿险些见不到您了…宁儿好怕怕…”宁芝哭的梨花带雨,打着哭嗝。
“别怕,他们都死了,如今没有人能伤到你。”
乌日和轻轻抚摸着宁芝的发顶,温声安慰道。
都…都死了?
来时的路上想着事情没注意,这会宁芝觉出味儿来。
现在已是卯时,按理说已经开始准备早饭了,可现在依旧如夜半那样静谧。
静,太静了,还隐约有血腥味在宁芝鼻尖萦绕。
宁芝突然有些僵硬,长睫低垂,掩住眼中的惊悸。
倏忽,乌日和伸出两指用力扣住宁芝的下颌,迫使宁芝抬起头对上乌日和阴鸷的双瞳。
“你怕我?”
“没有…怎么会,宁儿只是太感动了,公子竟然能为了宁儿如此大费周章…”
宁芝挤出一抹微笑,眼神中满是仰慕。
就在此时,天上密密匝匝地飘下鹅毛大雪,顷刻间宁芝等人的头顶就染上一层雪白。
今年的大雪降的有些早了,瞧着一时半会还不能停。
乌日和脸上看不出情绪,放开宁芝对柳沐说道,“清理干净,先在此停留几日直至大雪消融。”
整个金虎寨近千余人,被尽数堆积在一处集中掩埋,只有冷冽的风声在为无辜之人哭丧。
“”
金虎的房屋被用作临时的主卧,乌日和和巴罗什在房中议事。
“…刘颢衍正快马带人往我们这边追来…”
“那病秧子死了没?”乌日和突然打断。
“没…”
“…真是命硬,还没被气死呢…”
“……”巴罗什继续说道,
“如今我们已经行至巫关,就要回到莽川,而昭华国太子薨逝,皇帝病重,刘景湛没脑子,
刘颢衍非但不回去主持大局,反而对我们穷追不舍,他哪来的胆子…”
泰安帝(垂死病中惊坐起):我!我给的!我还有气儿呢!
“他想追就让他追,他要是敢跟到莽川,直接让他有去无回。”乌日和唇角勾起蔑笑。
门外偷听的宁芝眉头紧皱,离得有些远,只听到他们在谈论着刘颢衍。
王爷跟来了?
嘎吱—
房门被推开,只有巴罗什一人出来。
“你在干什么?”巴罗什见宁芝拿着扫帚在台阶下乱回,尘土乱飞。
“我在扫地啊。”这不显而易见?
巴罗什白了宁芝一眼,捂住口鼻就要离去。
宁芝走上前几步跟上,佯装无意,“巴将军听你口音不像是莽川人啊。”
巴罗什立刻警觉,“谁说你我们是莽川人。”
“能不知道嘛,平时说话也不背着点人 ,就算我没清醒也能知道好吧…”宁芝撇撇嘴,在心中腹诽道。
“我是公子的宠妾。”宁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意有所指道。
她是四殿下身边唯一的妾侍,殿下告诉她也是有可能的…
巴罗什自己想通后就没再揪着宁芝不放了。
“巴将军,你还没说呢,是不是呀。”宁芝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
“管你什么事?”巴罗什看都没看,“还有,你笑得很丑。”
说罢,不再理会愣在原地的宁芝,大步离去。
宁芝一股怒火从心直直烧到头顶,不回答就算了,还人身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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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宁芝依旧不放弃,又再次“偶遇”巴罗什。
“嗨~巴将军,早啊。”
“怎么又是你。”巴罗什说道。
“我们的房屋相邻…在所难免的啦!”宁芝说道。
当时她可是算好的了,她的房在中间,两边分别是巴罗什和乌日和。
这样仔细一看,巴罗什还真与那位在五年前就已经离世的故人有四分相像。
宁芝的怀疑加深了。
“巴将军,宫廷玉液酒…”宁芝凑近巴罗什悄咪咪说道,
“一百八一杯…”巴罗什不假思索,紧接道。
说完,巴罗什瞳孔微微一震,冷酷的面具下出现一丝皲裂,十分惊奇自己怎么会脱口而出这些话。
宁芝也惊掉了下巴,他他他竟然真的是昭华人!!
竟然是老乡!
这是昭华人耳熟能详的俚语,不会不是昭华人,只有在昭华国生活许久的人才会知道!
她也是从清瑶那才知道的。
宁芝捂着嘴,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巴罗什,“你……”
“我……”巴罗什也指着自己,眼神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