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哥,你说咱们大哥死了,现在会所变成那个私生子的,还不光是这会所,咱们南区所有的产业现在都在那个私生子手里,我气啊!曲哥,你说咱们大哥对咱多好,现在呢,老爷子走了,都走了!就只有那个邹郁一手遮天,邹家要完了啊!”
潘子打开一个门缝,刚听到前半句时,心里一怂,立刻就要把门关上。
阿坤提着他的脖子往后一退,抬手就按住了门。
邹郁在身后,半敛着眼皮听着,等到房里的人说到一手遮天这几个字时,他推开阿坤,才闲庭信步地走进去。
包间里的灯光昏暗,光线透过两边的屏风,照射出许许多多的颗粒感,浓重的烟雾弥漫在房间。
沙发上六七个男人左拥右抱着,嘴上抽着香烟,烟圈打着旋儿缓缓上升,醉生梦死,享受着温柔乡。
邹郁只踏进来一步,扑面而来的烟草味令他皱起眉头。
阿坤将门直接打开,让外面新鲜的空气流动进来。
潘子看了眼邹郁的脸色,先一瘸一拐的小走几步,声音高高地喊着:“曲哥,您看谁来了!咱们邹先生来咱这儿了!”
潘子跟着曲浩许多年,打小就聪明,不过像现在这样明晃晃地给里面的几个人打着提醒,邹郁只觉得蠢透了。
根本不用邹郁交代,身旁的阿坤已经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潘子捂着鼻子,一手血地躺在地上直呼疼。
这边的声响引起了女人们低声的尖叫。
阿坤按开了灯,明亮的灯光瞬时间照亮了整个包间。
所有的东西在白炽光的照耀下无所遁形。
大理石桌上摆满的烟酒,乱七八糟的卫生纸,随处可见的烟灰缸子,以及寥寥几个随手扔在地上的注射器。
邹郁的目光扫视一圈下来,看着那些穿着包臀裙,穿着性感的小姐们害怕地往沙发上男人的怀里缩,他弯唇笑了笑:“曲哥好兴致啊。”
沙发上坐在最中央的男人怀里还搂着一个姑娘,姑娘光滑如壁的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胳膊,眼睛忽闪忽闪地,似乎闪烁着几分害怕。
邹郁的视线在她洁白的小脸上停了停,就那么突兀的在这时候,他不经意的想到了在家里待着的赵岁岁。
那张白嫩嫩的小脸,还有湿漉漉的眼睛,让他一顿。
这种感觉莫名其妙,他短促地一滞,随即指尖摩挲了两下,将目光看向这姑娘依偎着的曲浩身上。
从邹郁进来后,曲浩的眼神就看着他。
曲浩的手里夹根烟,眯着眼瞧着他,似是不屑,他连站都不站,就这样半搂着怀里的女人,朝着邹郁点头道:“邹少爷怎么有时间过来我这小会所?”
邹少是在邹郁没掌家之前的称呼,自从邹郁掌家后,所有人的称呼都变了,全都尊称他一声邹先生。
而现在曲浩却在这几人面前喊他邹少,明显是对着他颇有意见。
邹郁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儿,他漫不经心地说:“你的小会所?”
空气不经意间都变得紧绷起来。
然后男人好脾气的接着道,“是我死了,还是阿坤拿不起刀了?”
话音落下,身后的阿坤从后腰拿起细绳,拽起沙发的人猛地扔到地上,抽出绳子三下五除二的将人捆上,剩下的几个人反应过来后,齐齐站起来,还没有什么动作,阿坤撂开茶座,一脚踹一个。
他们这几人刚碰了那些东西,脚软的像只软脚虾,根本不用费什么功夫,阿坤很快将人绑好扔到了沙发一旁。
那齐齐坐了六个人,嘴里一同被塞住了阿坤从沙发上随手抓来的破袜子。
他们挣扎着,晃着脑袋,可惜没有任何人将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
女人们被吓得一愣一愣的,第一个先跑着出去,紧接着就都逃出了门外。
只有那一个被曲浩搂着的姑娘还瑟瑟发抖的被他按在怀里。
在云酒会所这个地方,小姐就堪比个物件,况且,那么些年,曲浩就是这儿的老大,她哪儿有什么勇气甩开他的胳膊,往门口跑出去。
曲浩的肩背躬起,他看着邹郁的眼神发着狠,他问:“你这是要干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吗?”
邹郁站着,他看了眼混乱的沙发,他连坐都嫌得脏。阿坤从们的左后方拿了把椅子,邹郁坐在椅子上,他看着曲浩的肱二头肌,挑眉,露出梨涡,浅笑道:“曲哥,你说你要是和阿坤打,谁能打过谁?”
曲浩不会不认识阿坤。
阿坤是打死拳出来的,从上百个人里打到最后的,邹郁问出这个问题,他一瞬间咬紧了牙关,将怀里的人扔到了一旁。
姑娘低低的叫了一声,像猫似的,是受到了惊吓,这又引起了邹郁的注目。
他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看着曲浩,就连那常常露出来的梨涡都消失不见。
“云酒会所交给你,是老爷子的信任,可如今老爷子死了,曲哥,你这位置怕是要有别人要替代了。”
说罢,阿坤抬拳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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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赵岁岁起的很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向喜欢睡懒觉的她,今天一点也睡不着。
邹家的阿姨对她很友善。
她想吃什么,过一会儿阿姨就全部送到她面前。
这或许是邹郁交代过的。
她在二楼眺望外面的景色,只觉得邹家实在太大,她托着下巴看了会儿,想到什么,拿起手机,翻了翻。
果然,周时谦打过来的电话有二十几个。
她坐在窗台上,白嫩嫩的脚丫子一晃一晃的,她正看着,这时候,手机无声地传来熟悉的来电显示。
赵岁岁看了看,等过了会儿,她才伸手按了接听键。
声音静悄悄的,不过只是一瞬间,那边儿传来了男人沉沉的话语。
“在哪儿?”
赵岁岁侧过头看着邹家外面的风景,歪了歪脑袋,笑着说:“哥哥在找我吗?”
“岁岁,别开玩笑,告诉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
“哥哥是喜欢我,离不开我才来接我的吗?”
那边顿了顿,沉闷的喘气声通过电流传进赵岁岁的耳朵里,引得她笑了一声,
接着,周时谦压抑的声音传来:“是,岁岁,你……回来吧。”
他承认了。
少女的神情带着戏谑,又微微透着冰凉。
她说:“可是,哥哥,我不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