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谦看到小姑娘睡着后,他站起身慢慢地把被子往上给她盖了盖,他低着眼看她。
小姑娘的眼睛安安静静的闭着,浓密的睫毛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仔细看过去眼角还有半干的泪痕,而看起来让人最为心疼的就是她这张娇嫩细腻的脸此时青紫一片。
她的手紧抓着被子一角,仿佛这样会给她一种安全感。
周时谦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眸色深深,然后不再看她,推开门往外走。
门外的护工阿姨早早地就在门外候着了,昨天晚上赵岁岁仓促的被送进医院后,赵家的人竟然没有派一个人跟着过来,只是预交了不少住院金,然后便离开了。
周时谦对着阿姨道:“等她醒了,让她吃点饭。”
阿姨是专业的,酬劳给的十分丰厚,因此她对雇主也十分的恭敬道:“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姐的。”
周时谦点头,迈步往前走。
冠叔看他出来后第一时间已经跟到了他身后,他看了眼时间,先道:“公司那边有布朗先生转交过来的文件,可能需要您看看公布一下今年的计划。”
男人大步走着,停都未停,闻言,他没有犹豫地说:“暂时先推一推,还有些事要处理。”
冠叔紧跟在身后,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看到男人的脸色,他便止住了嘴,跟着他大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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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里,现在闹腾一片。
因为当街聚众斗殴抓进来不少小混混。
局里临时拘留的人本来不多,但因为他们的进入就显得闹闹哄哄,吵得不堪入目。
最后因为拘押的地方实在不够,便直接推了五六个人到了赵福瑞那间关押的地方。
这几人一来到,本来宽松的地方瞬间显得拥挤了。
几个人手上都带着手铐,他们吊儿郎当的进来,上下打量着颓丧的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
因为被关押了一夜,赵福瑞的形象有些潦草,昨天参加酒席的精心整理的头发乱蓬蓬的,嘴边还多了胡渣,身上的西装更是打了褶皱。
乍一看到进来那么多不三不四的小青年,穿着流里流气的,一想到他们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赵福瑞眼里闪过鄙夷,看着他们真是哪眼见哪眼烦。
警察局里今天格外的忙碌,他们把这些人关进去后,就匆忙的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染着蓝毛的混混往外看了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赵福瑞身边。
他什么都还没做,赵福瑞皱着眉翻了翻自己的西装衣摆,嫌弃的往旁边坐过去一点。
剩下的几个人互相有眼色的看了眼,然后两人挡在了他们的最前面,遮住了他们的身影。
赵福瑞看着他们的动作,心里下意识地觉得有问题,还没站起来,一旁的蓝毛混混捂着他的嘴,直接将他按倒,剩下一只拳头劈头盖脸的往赵福瑞的脸上狠狠砸去!
这人不知道手铐是怎么解开的!
他看着瘦瘦弱弱,出拳头的力道却是大的出奇!就像是铁钳一样剧烈又迅猛!
赵福瑞疼得眼睛瞪大,他想张开嘴巴喊救命,但是蓝毛的那一只手狠狠地捂着他的嘴!
那力气重的仿佛要将他的手和嘴黏在一起!
他喊不出声音,他伸出手使劲的拽着蓝毛的胳膊,想要阻止他,但是他的手不过是刚刚抓住他的手,身侧的两个人迅速的一左一右压住他的胳膊!
赵福瑞的手脚被压着,肚子被人用膝盖顶着,嘴巴被死死捂住,他就像被粘到菜板上的一只鱼,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然而蓝毛混混却是混不吝的一笑,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向他的脸,拳拳到肉的碰撞声响起来,然而挡在身前的两个混混却像是商量好的一样时不时的说点话,碰碰铁栏杆,这些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弭了拳头的声音。
赵福瑞艰难地呼吸着,这短短的时间他仿佛下了地狱,整个人像是被碾压了一样!
或许是等到他那张脸实在不能看了,蓝毛又狠狠往他腹部打了几拳头。
他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头疼,鼻子疼,耳朵疼,肚子疼,这简直是一场噩梦!
蓝毛每一下都是十足劲的使,等到他看手底下的中年男人隐隐有要昏了的意思,他才甩了甩了手,松开了抵住他腹部的膝盖。
他站起来,往外面看一眼,那群忙得焦头烂额的警察还没注意到这儿的情况。他手上拿着手铐又再次把自己铐了起来。
而在旁边已经瘫着的赵福瑞鼻青脸肿,眼皮肿的老高,一张脸简直不能看,肚子上下还起伏着,看样子还是有呼吸。
这时候的他,全身上下的疼痛撕扯着每一根神经,连喊警察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嗫嚅着嘴唇,声音小的不能再小:“救……命……”
几个混混散开后,赵福瑞的惨样子就暴露在了警察面前。
过了两分钟,有警察匆匆的经过,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况,他皱着眉打开门,看清楚赵福瑞被揍成猪头的样子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片刻间三个警察都过来了,齐齐地把这些混混们押走,开始审问。
赵福瑞被打得太严重,警察生怕他内脏有损,还需进一步检查,所以紧急地叫了救护车,要送往最近的市医院。
陈默在警局门口靠着车一根烟一根烟的抽着,等到看着人抬着担架将赵福瑞抬进救护车时,他眯着眼,下颌紧绷,平日里散漫的懒意此时全部收敛了起来,整张脸显得十分阴沉。
看到救护车开走,陈默才推开车门上了车,随着救护车驶入车流。
有些人活腻了,当然要付出代价。
车上的陈默翻开手机里从新闻上保存下来的照片,一张一张翻过,看着照片里狼狈躺在地上蜷着身子的小姑娘,她额头上嘴角都是血,就那么瘦瘦小小的,可怜又脆弱,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
他越看神情越发的紧绷,眉眼间的戾气让他猛地攥紧了手机,他闭上眼不再看,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