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谦把哭得眼睛通红的赵岁岁好不容易哄睡着,他把她放在病床上,盖上被子,目光看着她红肿的半边脸,眼神沉了沉。
他出去拿了一瓶消肿的药,趁着她睡着,他仔细的在她脸上涂了一层冰冰凉凉的药膏。
涂完后,他坐在凳子上,看着病床上乖乖巧巧睡着的人,他按了按眉心。
手机嗡嗡地开始震动。
周时谦拿出来看了眼,视线扫过安静睡着的赵岁岁,然后起身推开门在外接了电话。
那边说了什么,周时谦语气淡漠,他拒绝道:“现在不适合去。”
“过段时间。”
周信宏在那头说:“最多三个月。”
周时谦顿了顿,偏过头看了眼病房,答应道:“好。”
赵岁岁住院观察了三天,这三天里除了赵家的佣人在旁照顾着,赵福瑞和赵秀南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这倒是方便了周时谦,每次周时谦过来,那佣人都极有眼色的找借口出门,而门口冠叔已经准备好了钞票,特地交代了一声。
佣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
在这个圈子里做工,放在第一位的就是要管好自己的嘴。
赵岁岁在病床上每次都苦巴巴的望着周时谦,其实三天过后她就缠着他要出院,然而周时谦却始终没有同意。
“我只是脑袋有点晕晕的,其实都好了!”
周时谦指出来:“脑袋晕说明没好,你这句话逻辑不顺。”
赵岁岁说不过他,她的脾气在周时谦面前愈发的娇纵起来,没有在旁人面前的唯唯诺诺,她颐指气使的要吃这要吃那,除了不能吃影响她伤口的东西外,周时谦竟然都答应了。
之前周时谦会约束她,不能吃油炸的,不能吃重口味的,这些对身体十分的不健康,赵岁岁虽然不满意,但是都忍着不吃。
现在赵岁岁发现,周时谦比之前似乎更柔软了些。
基本上能做的,他都事无巨细的做了。
赵岁岁的头枕在他怀里扯着他的领带,一下一下的,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撒着娇说:“哥哥,我好喜欢哥哥。”
这时候,周时谦基本上不说话,他的目光落在赵岁岁的眼睛上,微微仰着唇。
又过了两天,赵岁岁终于如愿以偿的出了院。
周时谦一路牵着赵岁岁的手走到了车旁,他打开车门让赵岁岁坐了进去,赵岁岁有点害怕的扬起头看他:“你生气了吗?”
周时谦淡淡回着:“没有。”
赵岁岁瞪着眼睛:“你有。”
周时谦的视线看向她。
他语气平静,温声说:“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尊重你,但是岁岁,别让我等太久。”
赵岁岁抿着唇,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她的手抓着他的一根手指节,轻轻拽了拽,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她小声说:“我、我不敢……让家里知道,再等一等,我做一点心理准备。”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明眼人都能看出的心虚,但她像是怕面前的人生气,她猛地从车里出来,往周时谦的唇下轻轻浅浅地亲了一口。
然后整个人快速的缩回车里。
她伸手捂着嘴巴,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含羞草一样,整个人充满了羞意。
她没敢看立在车前的周时谦,对着司机结巴道:“走、走吧,我们快走。”
周时谦没有说话,司机那儿敢走,他从后视镜上看了眼男人,见到他示意般的点点头,司机才开始动起方向盘。
车渐渐地驶去,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医院门口。
良久,周时谦摸了摸唇下的那处带着香甜气息,一粘即离的吻,唇角上扬了几分,眼神里露着平日里不曾有过的温柔。
冠叔从医院里结完账出来后,见到的就是周时谦这幅模样,他本来急速走的步子走得慢了些。
走到周时谦身旁的时候,周时谦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面容,他转过身,问:“车来了吗?”
冠叔点点头:“马上到。”
周时谦便没再说话。
冠叔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一时没控制住,问向身侧的人:“您是不是……”
他停了一会儿,继续问:“是不是真喜欢上那个姑娘了?”
他虽然这样问,但是其实并没有打算真的从他口中听到什么。
但是,没想到,话才刚落地,周时谦目光平静,却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承认了。
冠叔一时间忧心的看向他。
出身在上流圈层的人,绝大部分人选择结婚都是为了联姻,商业联姻是为了两家族的人和事业愈发的兴旺发达,几乎没有自主选择另一伴的机会。
这个叫赵岁岁的小姑娘,她的姐姐是赵青禾,要知道两家人定的结婚对象便是他和赵青禾,现在却突然间冒出来个赵青禾的妹妹赵岁岁。
凭着赵岁岁在医院住了这几天没有一个家人来看望就可以知道,她在家里基本不受待见,而周时谦现在与她纠缠不清。
若是真等到赵周两家订了婚,冒出周时谦和女方的妹妹又牵扯这种混乱的新闻,只会让两家的名声跌到谷底。
A市有多少人盯着周家,或许就想等周家彻底垮下台,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他有心想朝着身前的人说什么,但不过试着张张口,紧接着又闭上了嘴。这些东西他都能清楚,在生意场上处事果决,算无遗漏的小周先生又怎么能不清楚?
他虽然不过十八岁,但他成长的实在太好了。
沉稳、冷静、有担当,有能力。
周家的子孙里,周时谦是最有潜力承担起整个周家。
现在,怎么能陷入一个小小的喜欢里。
感情的事情,最柔弱,不堪一击。
冠叔忧心不已,他沉沉的呼出一口闷气,想着此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