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传令,请大巫入宫见太后。
大巫一点也不意外,大王快要亲政了,他这个商国巫族的大长老自然是要站出来了。
传过太后的敕令后,内侍宫人便离开了。大巫命侍童去取自己的大礼服来换上,男孩很机灵,马上把一应服饰用品准备齐当。
这个男孩小乙,已经十岁多了,他的生父母也是巫族,自生下不久,他就送来这大巫府里,三岁便开始服侍大巫。大巫对贴身侍童的要求极其严格,巫族其他家族也有很多送子弟到大巫府来做侍童,大多数都没有通过大巫的考核。
侍童,听起来像是府里奴婢的称呼,实质上,是大巫为自己选定继承人的过程。能做大巫侍童的孩子,将来就有可能成为巫族的大巫和大长老。
小乙是少数几个通过考核顺利留下的孩子。
巫族的考核,尤为黑暗残酷。那就是将满了百日的本族男孩,放入巫族的密室中试炼三天三夜。那密室供奉了巫族的历代祖先和神灵,如果觉得孩子天资可堪大任,神鬼们便会护佑,如果觉得孩子不适合,祖先们便会把他带走。对于试炼的大多数孩子,这都是一条不归路。
即便是通过试炼活下来的孩子,等到打开密室出关抱出来,基本都是面无血色,形容枯槁。
但是小乙是唯一一个出来后,面色红润,神态活泼的。当日去打开试炼密室门,看孩子结果的巫女,抱着孩子惊奇地向大巫细说当时情景时,大巫也觉得诧异——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资质的孩子。
大巫掀开孩子的襁褓,这孩子的目光一下转向他,好像是在征求他的肯定,
“这孩子就养在我身边吧,好好照料他。”大巫当时只说了这么一句。
小乙满三周岁后,就开始从最简单的杂事开始学起,到如今七年多了,他在大巫府中的历练,让他显得非常的老成持重。
服侍大巫换好大礼服,小乙仔细地帮他整理好羽冠上的羽翎和衣服的衣领、衣袖和衣摆,最后将神杖递到大巫的手中。
大巫看着这孩子还带稚嫩的面孔,这些年来他只顾忙着商国上下这些纷繁的事务,想捋清那些重重矛盾,此刻才发现,自第一次仔细端详小乙的五官,到今日,那个当年襁褓中的小婴儿已经成为一个翩翩少年。
“小乙,是不是快十一岁了?”大巫难得的慈爱。
“回大巫,到今年十月,小人就满十一岁了。”小乙毕恭毕敬。
“好好,再过一年,满十二岁,你就可以开始主持祭祀典礼了。”
“小人必定不负大巫的栽培!”
大巫走到四块红色神石前,让小乙在火坑里烧了一些祭品,祝祷了一番,他抬头看看万里无云的天空,说了一句:“今天是个吉日,大吉!”
府门口,小乙已经安排好了牛车,送大巫进宫,临上车前,大巫对小乙说:“今日我大概会回来很晚,你跟着巫女准备傍晚的祝祷。”
“是!”小乙躬身行礼,起身后目送牛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