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日靴,相传为夸父所有,凭此靴可以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如生羽翼。
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予和相柳此行所在的地方便是邓林,二人漫步在林间,林间薄雾缭绕,枝头传来几声悦耳的鸟鸣,大风吹过,万木倾伏。
偶有几滴晶莹的露珠从茂密的枝叶掉下,顺着相柳高挺的鼻梁滑落,鼻上传来一丝凉意,他伸手拭去那滴露珠,极为自然地伸出手挡在她的头顶,宽大的黑色烫金滚边大袖挡住了投射下来的阳光,也挡住了水汽。
予抬头眼神清明地盯着他这个流畅的动作,又默默在他身边走着。
除了草丛里突然窜出来把予吓了一跳之外,一路上畅通无阻,看来这次拿到追日靴会容易一些。
周围缥缈的薄雾一寸一寸散开,邓林深处有一方极为空旷的土地,瑰丽的霞光中,一尊巨大的石雕卧在半山腰,树叶随风散落半空,似绿雪纷飞。
相柳语带疑惑道“这是夸父?”
石雕大部分都已被这山林掩埋,只露出了半张脸和一只大手,脸上轮廓很清晰, 眼窝深陷, 鼻梁高挺. 唇瓣丰满,眼神中透露出不羁的神采,络腮胡,头发有些凌乱地披着, 不难看出夸父是个壮硕雄伟的男子。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一棵大树后传来,察觉到这一动静,相柳稍稍侧头,漆黑深邃的眸微眯着盯着大树旁那堆草丛。
草丛里一只灵猴正细长的臂正抱着头浑身战栗,予上前蹲下轻抚了它的头顶,温柔地安慰着它“灵猴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灵猴听到她的话松开了长臂,往予怀里钻示意她抱它,予拗不过这只大眼睛灵猴只好和抱小孩似地把
它抱着。
小家伙脑袋往她怀里拱来拱去,找到了舒服的姿势才美美地在她怀里静静呆着,它扯着予的袖子嘴巴咿咿呀呀地说着话。
予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喜色,双眸亮了几分,颇有些欢喜地道“真的吗?那你能带我们去吗?”
灵猴眨巴着那双大眼睛,点了点头,带着黄毛的小手指指着雕像,示意带它过去。
他们站在庄严的雕像前,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涌上心头。
小家伙从她怀里灵活一跃,跳到了地上,细长的手扯着予的裙摆,将她和相柳往雕像身后带。雕像背后,夸父的肩膀高耸着,它指了指肩膀处的大洞,让他们进去。
地上长满厚重的苔藓,倘若下了雨,这片绿意潮湿,踩上去怕是要滑倒的。
雕像中,是更深的林,更绿的树。枝繁叶茂,柔媚的光束透着交错的缝隙洒下,粗壮的的树干垂下来一条条绿色的藤条,彩蝶绕着草丛纷飞。
一双靴子模样的石雕被半掩在绿色的土堆里,那就是追日靴。
“你既能令万物生长,或许释放灵力就能唤醒追日靴。”相柳站在她身旁,一语点醒了予。
她双手合十抵在额前,额头的神印散发出一阵白色的光芒将她包裹着,她缓缓举步朝着追日靴走去,地上的花破土而出,一朵接着一朵盛开,芍药、海棠、茉莉频频簇拥;林间也有成群的鸟儿绕着枝头叽叽喳喳地唱和……
站在一旁的相柳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盯着纷至沓来的花开,内心酥酥麻麻地像被一片羽毛挠着,而他的眼下是春天。
予将追日靴收入囊中后,便回过头走向怔住的相柳,空气中飘散着清纯如酿的味道,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水穿过浓密的枝叶滴落,给地上的苔藓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一阵不合时宜的风吹落树上的叶子,硕大的叶子堪堪遮住了她的眼睛,脚下一滑,她往前摔的那一刻揪住了相柳胸前的衣服,一道撕扯声传来,他的衣服被扯得只遮住了半个肩膀,另一半随着予的动作吊在他身下。
予拿开树叶那一刻,白皙的肉体在她眼前放大,她看到了相柳腹部线条分明的肌肉,再往上,是他精壮白皙的胸膛。
她的视线不断上移,与相柳的目光对上,空气中仿佛有尴尬在交汇,他没吭声,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她眼神清明却涨红了一张小脸。
“还要抓多久?”头顶传来相柳有些冰冷地声音。
予惊慌地看向自己的手,怎么…怎么就…刚好攀在他…小腹的位置啊?
她连忙松开揪着的衣服,失了重心往后倒,相柳长臂一揽把她捞了回来,让她抓着自己的胳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