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相柳做了好长的梦。
十方神器被摆在一个闪耀着金光的星芒阵内,予身穿一袭红色裹胸裙披着橙色披帛,蓝绿色的裙子,腰上挂了几条金色的链子,侧着身子坐在正中央。
她双手拿着乾元弓所化的赤色匕首,颤抖着转身满含不舍与爱意的双眸通红地望着相柳,相柳站在法阵外伸出手渴望触碰到近在咫尺的爱人。
予决绝回过头来,将匕首直直刺入自己的心脏,心口传来一阵疼痛汩汩的鲜血不住从伤口里涌出来,滴落在星芒阵上,一道刺眼的强光从天而降将星芒阵笼罩住,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强光顷刻间消失,星芒阵十个角落上的神器已被激活,焕发出彩色的光芒朝着无飞去,予回过头对着相柳会心一笑,额间的白金色莲花神印下有一对宛若凤凰的翅膀,更显她苍白卓绝。
他手脚并用地往前爬着,到星芒阵内抱着已经倒在地上的予,脚下掉落了那日在帝丘灯会上赢得的聚魂灯。
无在消失之际发现了聚魂灯,一双邪肆的眸子充满了不甘与怨恨,在掌心凝聚出一个黑色的球形闪电,将聚魂灯打得四处飞散。
相柳捧着聚魂灯的碎片,眸子里的泪水一滴滴落在了上面,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怀里的人冰凉,他的心也跟着凉透了。
画面一转,来到了北海。北海岸边繁盛得如同一座花园,木屋前栽满了梨花树,洁白的梨花随风飘落,飘到园子旁边的一座石碑稳稳地落下。
他靠在石碑上,冰冷的碑上遒劲地篆刻着几个大字——
“相柳之爱妻——予之墓。”
墓前栽满了淡雅袭人的茉莉花,他瘦削而修长的手摘了带着枝叶的几朵茉莉花,伸手在一旁的芦苇丛扯了一根芦苇,将茉莉花的根折得恰到好处,用芦苇将茉莉花扎起来,又将歪着的花轻轻揪好,放在墓碑前。
他又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挖出埋了许久的酒坛子,靠在石碑上喝了起来。
此时,予正只身前往归墟,在这之前,她给相柳下了特制的迷药,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凭借对神力的感应,她摸索着来到了少典文征所居住的寝殿。
水晶珠帘透迤倾泻,帘后摆着散发着寒气的冰晶床,少典文征双眼紧闭,脸庞放松而平和。
她小心翼翼地凑到床前,伸手正欲探他的鼻息,却被他一拉带到了床上,少典文征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待看清那张脸后又迅速松开了她。
“抱歉。”少典文征温润致歉,随手一挥,殿内格外辉煌。
“长话短说,十方神器是不是需要什么东西去唤醒,十方神器是锁,我的心是钥匙。”予凝神望向眼前的少典文征,轻柔的嗓音更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他没想到她会直接这样问他,虽然早已预见了她的命运。
少典文征喉咙渐渐发干,全身也跟着轻微颤动,双唇艰难地发出声音应道“是。”
“好,届时劳烦你替我安慰好相柳。”予如释重负地交代着,眼波流转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从百宝袋里掏出一枚手指头大小系着红绳的莲花玉髓递到少典文征手上。
“这枚玉髓可以压制你体内的邪念,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你多珍重。”她又交代了一番,大家都有各自的使命,她只希望那一天不要来得太早。
少典文征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够好了,原来她早就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予又摸索着下到了她和相柳歇脚的驿馆,换了身里衣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巨大的疼痛感席卷相柳全身,让他喘不过气。相柳猛地睁开眼睛,一滴清泪划过眼角,看见窗外的月孤零零地挂在天上。
他起身穿上衣服,从窗子里进到了予的房间。
月光从窗棂的缝隙里洒下,照在她白皙的脸上,给她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相柳伸出手轻轻摸着她的脸,她脸上的温度传来,让他格外安心。
他哑着声线道“还好,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