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予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扔了一颗石头,许是被砸疼了,草丛里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呼…噫”……狌狌捶打着自己的胸中诉说着招瑶山来了一只数千年修行的虺蛇,虺蛇残忍嗜血将山中尚未化形的小兽吃了许多,周遭草木枯萎了一大片,妄图在山中称王。
予秀眉微蹙,招瑶山上向来都是些品性纯良的兽类,就连食人的草木予都只允许它们吃一些害虫,怎么会有虺蛇出现呢。
相柳同她说,要去山上转转,他伤还没好要是这时碰到那虺蛇,想必又要受伤。
予让狌狌通知年幼的鸟兽都躲起来,避免被误伤。自己则孤身一人循着那股邪恶的气息,飞向山中。
虺蛇腹有戈矛脸有花,吐信子时都有毒气喷出,通体乌黑,眼上长有角膜,生于干旱山石地带,却也精通水性。想找到它,去到靠近水源的地方是最好不过。
予竖起耳朵,听到不远处传来蛇类爬行的声音,草木被压得簌簌作响,周遭的土地似乎染上了毒液。
她举起手来,左手捏印,右手两指微微闭拢,一道金色的光自她体内飞出,飞到招瑶山的上空。她念着束缚的口诀,右手轻轻一挥,金色的六芒星法阵从上而下直直坠落,砸向虺蛇。
“吼!-”虺蛇发出一声洪亮的咆哮,姿态扭曲地朝着予的方向快速飞去,吐出一口黑紫色的气体,毒气迅速蒸发在法阵中,予捂住口鼻,毒透过皮肤渗进了血液里,毒素蔓延得极快加上淋了雨身体更差,脑袋晕乎乎地十分沉重。
予摊开左手掌心,一个铜色的星盘在她手心闪着金光,她伸出右手四指在星盘上一划,殷红的血流了下来,配合着法诀,她的身体环绕着无数道星光,星盘释放出无数条锁链将虺蛇困住,虺蛇变得越来越小,在被收进星盘的最后一刻,咬了一口予的手指。
她忍着针刺般的剧痛,掐了一个能净化污秽之物的诀,被虺蛇荼毒过的地方,草木重新生,绿意更胜从前。她抬起沉重的脚步昏昏沉沉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像灌了铅。
她向前栽倒,被飞身而来的相柳接住,相柳刚才看到的金色法阵应该是予布置的,只不过这一战她好像吃了些苦头。
相柳低着头,深邃而漆黑的眸子盯着予,此时的予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苍白的小脸上充满了病态,粉嫰的唇瓣也变成了紫色。想必是中毒了。
他拿起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盯着她微微蜷缩的右手食指,寒潭般的眼眸变得深沉无比,上面有两个小小的牙印,牙印上渗出了黑紫色的血。相柳将她的手指含进嘴里,他舌尖将手指卷入口中,轻轻地吮吸着,将毒素一一吸出。
相柳把昏迷的予放在了背上,背着她下山。
“半边莲、白茅根、生地各…一两…半,青木香、生地…黄各一两……”予微弱的呼吸吐在他的脖颈上,柔软的发丝时不时得触碰着他的脸颊,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曲线,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底有一层若有若无的迷离之色。
他把予说出的药方记了下来,到竹屋的时,把所有的药材都摆在了茶几上,躲在角落里的狌狌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盯着相柳。
“你认识予?”相柳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予,又看了一眼狌狌。狌狌走了出来,将双手背在身后,点了点头。
“她现在受伤了,你知道哪里有能缓解痛苦的药吗?”相柳用疑惑的目光望向地上的狌狌。
狌狌扯着相柳的衣服,把他带到屋外一个长满奇花异草的山洞里,山洞里有一个角落长满了冰晶,散发出一股寒气。
相柳疾步回到屋内,将予扶起的那一刻才发现,她的体温烫得惊人,跟在身后的狌狌用长满毛毛的手比划着下雨的姿势,又指了指予,他这才明白得了高热的是她。
相柳的手生疏地扶上予的背,慢慢拢紧手臂将予抱起,她轻飘飘地落到他的怀里。
浓淡不一的雾气缓缓飘荡开来,缭绕着整个山洞,山洞外的修竹婆娑起舞,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照在了坐在冰晶里的予身上,予拧着眉头,跄跄踉踉地站起来,朝着相柳在的地方走去。
予跌坐靠在相柳的身上,她身上一股极浅极淡的清香和他清冽的气息混合,头埋进了他的脖颈,双唇有意无意地蹭了蹭他颈上的皮肤,“你好像很好吃。”予伸出左手摸了摸相柳冷峭的眉眼。
月光照映下,他看到她两腮绯红,一双模糊的眼瞳也泛着丝丝媚态。
“哈哈哈……美人在侧,你居然无动于衷。”予袖口的星盘闪出点点星光,传来一阵嘲讽的声音上面一颗小小的琉璃珠装着虺蛇。
相柳寒眸里有予的剪影,他此刻的双眼染上了邪肆,蕴藏着锋利的寒意。
“解毒。”他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朝着予的袖口冷冷地说道。
“解不了,哈哈哈……”倏忽间,星光连同虺蛇的声音一起消失。
相柳双手放在予的肩膀上,把她提溜起来放到自己面前,予不安分的小手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原本整齐熨帖的衣襟被揪出了褶皱。
予双手扯着他的衣领,仰起头感受到脸上有一股清冽的气息,她双唇微张朝相柳的薄唇靠迈,她小巧的鼻尖碰到了相柳高挺的鼻梁。
相柳看着眼前放大了无数倍的脸,内心生出手足无措的感觉,他慌乱地往后一退,予的唇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相柳的喉结上,传来一阵酥麻的触感,整个人倒在了相柳的怀里。许是相柳身上那股凛冽的气息能让予身上的燥热得到缓解,予紧紧抱着相柳乖巧睡去,相柳两只手愣在半空,背后传来阵阵寒意。
相柳不敢乱动,怕一个不小心又把这磨人的姑奶奶吵醒,他轻轻地搂着怀里的小人儿一个翻身,两人都侧躺着,予枕着他的手,染着绯红的小脸时不时地蹭着他的手。
相柳面前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看见予白净的脸上有几缕调皮的发丝,下意识般伸手想替她拨开,怕亵渎了神灵,又将伸出的手放下,反应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耳朵红得竟传来灼烧的感觉,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场严峻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