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应坏了的钟塔时钟,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响了起来,恐怖的钟声,在下着雨的城镇中整夜响个不停。
身上背负这么重的责任,林清廷忐忑不安地回到光翼重案组那栋偏僻的白色低矮平房里,下班时间,大家都已经离开。
深秋沁人心脾的寒风浸透了整个空气。
她坐在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警察玩偶,她按动了开关。
“不要动,你是我的。”小小的玩偶发出声音。
“试试吧,我试试。”她双手捧着玩偶,对着它说。
这时,白色大门突然打开了,叶钧廷走了进来。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看来还有点良心,为了写事件经过竟然能找到这里。”
“比警察的面子更重要的是,被害者。啊,我真是吓一跳。”叶钧廷一开口就充满恶意,“我每次见到混混们说以后会做好人,我就觉得可笑。那样的话怎么能说出来呢?说的时候不起鸡皮疙瘩吗?”
她没有回答。
他从林清廷的右边踱步到左边,感叹说:“先捅给媒体以后,再说‘比警察的面子更重要的是,被害者’”
“精彩。”他用力地拍掌,“真精彩,简直是艺术。”
“我听说过女人靠上床升职,但这样的升职言论,也是,这样的人靠上床升职也不稀奇。”他的话越来越过分。
“不是,靠上床升职好像……”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写你的事件经过吧。”她没有正眼看他,咬紧牙关,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你对我这样,是不是也只是想跟检察官搭上关系吧?”他眯起眼睛问。
他皮笑肉不笑地贱兮兮说:“是不是看中了我们家的地位?嗯?你需要什么?钱?还是我爸的权?难道,你想跟我结婚?”
她怒不可遏,第一次遇到问这种粗鲁问题的人。
她抡起胳膊揍了他。他跌倒在文件柜旁。
“你打我!这是暴行。”他捂着脸嚷道:“对被害者,对检察官实施暴行,这罪好像不轻吧?”
她对自己十分懊恼,怎么上了他的当。
“扯平吧?”他问道,“写事件经过和暴行,扯平吧。”
“呵呵。”她不置可否地冷笑,没想到自己受了他的挑衅。
“我是负责这次案件的,叶钧枫检察官。”他突然变得彬彬有礼,向她伸出手。
她登时变得面无血色。她瞪大了眼睛,惊恐极了,震惊得不知所措。
“不仅今天,以后我天天都会来这里。”他拉过仍然瞠目结舌的林清廷的手,握了起来,“我们是真正的一个组,拜托了,林清廷组长。”
差不多该到午夜了,她离开警局开上车道,一片寂静,只有一阵阵呼啸而过的风声。她回到家,亮起灯火。这是个漫长的星期一。几乎耗尽了她的气力,就像有一股黑暗中出现的厄运的力量把她的灵魂吸得一干二净。
她来到厨房,打算煮点暖暖的食物,在平底锅上的油滋滋冒泡后,她放入鸡蛋,只煎了一面,她喜欢吃溏心蛋。煮开水后,放入泡面和蔬菜,再把鸡蛋放在上面。
她打开电暖炉,在暖炉前面喝着热汤,屋外风雪交加,树梢凝了一层白霜,腊梅花的叶子卷得紧紧的,等到叶子凋落,腊梅花就绽放了。路灯映着深秋光秃秃的树干枝桠,她拉上了窗帘,只留下了一盏散发着暖意的落地台灯。